樊林一行人在淩河邊停駐,因為是冬天,淩河已經完全結冰,幾名将士自告奮勇想要砸冰撈魚,樊林想了一會兒,還是允許了。
冬天的夜晚比白天冷了不止一倍,胡軒生起火,把士兵們捉到的魚烤了分發給大家,樊林看了一會兒,還是無法接受魚肉,拒絕了,隻是坐在火堆旁烤着火。
賀長卿似乎也對烤魚沒有興趣,這三人中隻有胡軒吃得不亦樂乎。
“賀公子,朕聽說你從前是藏霜派的鎮派大弟子,怎麼并沒有接替掌門之位,而是離開藏霜派,隐居起來?”樊林冷不防地問道。
聞言,賀長卿愣了愣:“陛下是從哪裡知道我是鎮派大弟子的?”
樊林笑了笑:“你不要管朕是從哪裡知道的,你回答朕的話就是了。”
賀長卿沉吟半晌,道:“陛下應該聽說過藏霜派如今的掌門周齊故。家兄賀逐月和他關系很好,當年家兄跟随前掌門楚明蕭習武,同周齊故是同門師兄弟。但是家兄因為招惹到了沈家——就是被抄家的沈家——在一次下山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幸被人刺殺。我比家兄小十歲,家兄遭遇不幸那一年我正好十二歲,楚掌門得知家兄還有我這個弟弟,決定收我為徒,我也得破例進入藏霜派。”
“這麼說來,賀公子要求和我們一起前去,除了照看胡軒的身體狀況外,還是想替你兄長報仇?”樊林聽了賀長卿的話,突然想起來沈行。沈行就是當年沈家被抄家後唯一留存下來的血脈。難不成賀長卿是想殺死沈行,為兄長報仇雪恨?
如此看來,賀長卿的加入,對于樊林來說,還是有利的。
但是賀長卿搖了搖頭:“我并不是想給兄長報仇,我是想知道當年兄長到底是因為什麼得罪了沈家,非得置他于死地。進入藏霜派後,說一句大言不慚的話,我學得很快,楚掌門見我天賦異禀,便收我為入室弟子,我也得他真傳,三年後,我便成為藏霜派的鎮派弟子。”
樊林聽着,目光一直落在賀長卿身上——他總感覺賀長卿說的話有些怪怪的,但是他又說得那麼肯定,半晌,樊林才反應過來賀長卿的話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怪:他很禮貌地稱呼賀逐月和楚明蕭,卻對周齊故直呼其名,按理說,周齊故也算是他的師兄,依據禮數,他該叫他周師兄才對。
“天有不測,楚掌門一次出行後,歸來之時大病一場,吃了多少藥也不見好,最後楚掌門決定放棄,駕鶴西去,但是師父并沒有指定誰是下一任掌門,經過全門上下商定,決定還是通過一次比武來選出誰是掌門。”
賀長卿似乎察覺到了樊林的懷疑,擡眸望了他一眼,繼續說下去。
“說是選,其實當時掌門的待選人就是我和周齊故。周齊故似乎很想當掌門,而我也覺得他更适合這個位置。我想着既然師父走了,我也對這藏霜派沒有太多的留戀,我便去了青雨山。”
聽着聽着,胡軒突然插嘴:“我聽說周掌門時時派人前往青雨山,想要請賀公子回到藏霜派,但是賀公子一直閉門不見。”
“的确如此。離開藏霜派後,我就隻想調查家兄的死因。後來我聽說有位叫沈行的男子從西域回來了,并且似乎與鄧公子很有緣,我便猜測他是不是當年死裡逃生的沈家最小的公子,果不其然,那日鄧公子和胡公子前來看病,見鄧公子身中雙生蠱,我就明白了,那人的确是沈家的人。”
“雙生蠱?”聞言,樊林一怔,随即面色大變,“你知道他中了雙生蠱為什麼不告知我們?”
賀長卿擡眸,微微笑了笑:“皇上息怒。當時雙生蠱并未完全侵染鄧公子的身子,自然沒有必要告訴你們。”
“你當時若說出來了,我們也能讓你見到沈行,你也能知道你兄長的死因,你為何要隐瞞下這件事情?事到如今沈行和鄧歆都人間蒸發了,我們要到哪裡去找到他們?”樊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若賀長卿真想要調查沈行,為何不直接與鄧歆和胡軒說,非要到現在事情複雜了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