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看着胡軒,欲言又止。
那天晚上他出聲詢問時,明明聽見胡軒在那裡邊哭邊念念叨叨着他聽不懂的話,吓得唐黎以為胡軒中邪了,但是當他問胡軒是不是在哭時,胡軒又閉上眼睛裝睡,演技拙劣得唐黎都不知道該不該拆穿。
第二日醒來時,胡軒跟個沒事人似的,第一時間沖出去拿早飯。
胡軒坐在唐黎對面,往嘴裡塞着冒着熱氣的餅,唐黎見胡軒吃得飛快,以為他沒吃飽,又把自己的那份遞給胡軒,胡軒沒接,又從把沒吃完的餅掰成幾塊泡在熱湯裡,幾下喝光,一會兒就熱和了起來。
胡軒想通了,不管真正的胡軒對唐黎的感情如何,反正他采取擺爛的政策——任其自由發展。
見胡軒吃得津津有味,唐黎失笑:“怎麼感覺幾年不見,你還變活潑了?”
“苦也一天,樂也一天,開心就好。”胡軒回道。
胡軒的話把唐黎逗樂了,他重複了一遍,但是也沒有發表什麼議論。
正當兩人有些和諧又有些尴尬時,樊林來了,他走到胡軒身邊,推了推他,笑罵:“都什麼時候了還吃這麼香,我看你還真是沒心沒肺。”
胡軒白他一眼:“管你——”
“屁事”二字還沒出口,樊林就使了使眼色,示意胡軒:唐黎還在旁邊,胡軒無奈,隻能閉上嘴,一言不發地繼續完成他的進食工程。
待胡軒和唐黎吃完,樊林清了清嗓子,道:“鄧歆傳信說他目前在青郭城,我和尉洺竹那邊也通過信,他也認為這條消息是可靠的。”
“那我們目前就集中兵力前往青郭城?”胡軒問。
“目前看來是這樣,待戰術确定下來後我就通知尉洺竹和王玄逸他們。”
在樊林解釋當下情況時,唐黎一直垂首聽着一言不發,樊林注意到了唐黎的異樣,出聲詢問:“唐将軍,怎麼了嗎?”
唐黎擡眸:“陳砂手中兵力不少,他會冒着巨大的風險隻走一條路麼?”
“目前鄧歆給我們提供的信息隻有這一條,或許是沈行那邊也對鄧歆放不下心來,沒有在他面前透露太多消息。不如這樣,我們先派一部分人馬去紫灣,如果鄧歆提供的消息完全可靠,那麼陳砂在紫灣的将士就會與我們交戰。”
聽到樊林的法子,唐黎點了點頭,旋而道:“那我就領兵過去。”
“你的傷還沒好呢。”胡軒有些擔心地看着唐黎。
“沒事。”唐黎擺擺手,“這些傷對我沒什麼影響。”
但是樊林明顯有些猶豫,見樊林遲遲不肯同意,唐黎道:“如果我不能去,那就派佐明盛去。”
“佐明盛?”樊林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先前似乎聽唐黎提起過幾次,但是自己一次也沒有見過。
唐黎道:“是我的副将。在邊關的時候,一直是佐明盛輔佐我的工作。”
樊林思考了一下,既然是唐黎信得過的人,樊林便也沒推脫,點頭同意了。樊林知道唐黎可靠,因為唐黎絕對不會拿胡軒的命開玩笑。
見樊林同意了,唐黎便回到自己的營帳,和佐明盛交代作戰事宜。
待唐黎交代完,回到樊林和胡軒面前時,樊林問:“如果那是個陷阱怎麼辦?”
唐黎搖了搖頭:“如果佐明盛失敗了,我們至少知道鄧歆給出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甚至可以懷疑那究竟是不是鄧歆的親筆。像我們這些領兵打仗的,本來就是從閻王手裡搶命來活,就算戰死沙場了,也是我們的宿命。”
他這一席話給樊林和胡軒聽愣了。
待佐明盛整頓好,出兵之時胡軒望着佐明盛的背影,道:“那我們的宿命是什麼?”
樊林苦笑一聲:“什麼宿命,自從我們穿越到這裡後我就不信命了。”
胡軒沉默。
半晌,樊林開口道:“唐黎和賀長卿呢,怎麼沒見到他們兩個?”
“他們溫酒去了。”
“什麼?”
“有多少杯酒沒被喝掉,就有多少個士兵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