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赤鈴的條件，樊林松了一口氣，爽快答應了：“這有何難，朕答應你便是。”

可此刻胡軒皺了皺眉，拽過樊林，附在樊林耳邊輕語了幾句，樊林聽罷，頗為意味深長地看了胡軒一眼，赤鈴瞧着兩人，眉間染上一絲疑惑，不知道他倆要搞什麼名堂。

“入宮一事，事關重大，你父王估計是不肯的。”樊林輕咳一聲。

聽罷，赤鈴擺了擺手：“無妨，我手上有信物，振月國人見了信物就不會阻礙你們。”

随後，她看向胡軒：“胡丞相，我當日來胡府，攜帶了一個金絲楠木的匣子，那個匣子裡面有一枚玉佩。你們将那枚玉佩同信一起出示給看守宮門的人，他們就會放你們進去了。”

迎着赤鈴的目光，胡軒略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會兒我便回去拿。隻不過……你為何突然這麼願意配合我們？”

聽出了他語中的不信任，赤鈴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想成為一枚棋子。”

“當真？你現在這樣，不是成為了我們手中的棋子麼？”胡軒笑了。

沒想到胡軒會在這個關頭說這樣的話，樊林忙用手肘撞了撞胡軒的腰際，示意胡軒不要亂講，但胡軒并未看他一眼，隻是用手指輕敲着桌面：

“我想公主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發展到最後很可能走向什麼局面吧。不管是我們赢了還是宋安之赢了，你的處境都很微妙，當然了，我們這邊赢了的話我們會盡全力保障你的安全。隻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為了誰，願意和我們合作？”

此話一出，樊林便知道了胡軒的意思。前段日子大家都看出來了樊尋雲和赤鈴兩人之間關系非比尋常，如今胡軒明知故問，恐怕是在确認赤鈴對樊尋雲的心意。如果赤鈴真喜歡上了樊尋雲，自然就不會幫助宋安之那邊。

赤鈴低下了頭，半晌，輕聲道：

“我想再見二殿下一面。”

話音剛落，樊林就感覺身邊的胡軒松了一口氣。

知道了赤鈴的願望，樊林思慮片刻，道：“可以，那個誰，胡軒，你這會兒帶公主去見尋雲吧。”

“嗯。”胡軒點頭，應下了，随後起身，對赤鈴道，“走吧。”

赤鈴起身，正要邁出步子時卻遲疑了，胡軒疑惑地扭頭：“怎麼了？”

“……我想先換一身衣裳。”赤鈴猶猶豫豫地開口。

話罷，殿内短暫地沉默了一瞬，樊林隻覺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赤鈴這會兒穿着的，還是當年昱明公主的衣服。

胡軒目光一閃，輕輕咳了聲，語氣難得地放柔了：“好，我先送你回去換衣服。”

赤鈴點頭，跟着胡軒離開了養心殿。

兩人走後，樊林突然感覺到一股疲憊湧上周身，他伏在桌面上，緩緩阖上了眼。

這段日子，為了追查宋安之，他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大多數時候，也隻有午間能像現在這樣伏在桌上小憩一會兒，往往是還沒有睡着就被新的事務吵醒，不得片刻安甯。

也罷，趁胡軒送赤鈴的這段時間，歇會兒吧。

龍涎香的味道萦繞在周圍，樊林感到了些許安心，呼吸漸漸地平穩。

在甯靜的黑暗中，樊林似乎看到了秦申生和王玄逸在對自己招手。

這個夢的前奏可真奇怪，樊林想。

……

不知過了多久，樊林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咔嚓”一聲，隻一瞬間，樊林警覺地起身，拔劍護在了自己面前。

但看清來人的時候，樊林松了一口氣：“你進來怎麼不說一聲，給我吓一大跳。”

瑚繡無奈地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毛筆：“瞧你睡這麼香，沒舍得叫醒你。”

“哈……是睡得蠻香的。”樊林有些尴尬地收起劍，打了個哈欠，方才他還在夢裡見到秦申生和王玄逸成親，要求樊林給的份子錢是用養心殿來抵押的呢。

“對了，你怎麼過來了？”待清醒了些許，樊林朝瑚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