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已經跑到了駿馬所能達到的最大的速度,但回到京城時,也已經到了深夜。胡軒扶着樊林朝養心殿走去,此刻,養心殿内燈火通明,隐約可見幾個人影。
胡軒握緊腰間的劍,而樊林并未太在意,徑直推開了殿門。
殿内,是鄧歆和瑚繡。胡軒注意到瑚繡面色蒼白,似乎受了驚吓。
見胡軒和樊林回來了,鄧歆匆忙迎上來:“赤鈴出事了。”
“我們知道,王玄逸已經來傳了消息。”樊林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坐下,後腰的痛楚已經緩解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氣,看向瑚繡,“赤鈴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瑚繡搖了搖頭,咽了口唾沫才開口:“看守的侍衛傳來消息,說是公主這幾日許久沒有動靜,他們不敢貿然闖入,就通知了我來,我一推開門,就看見赤鈴懸挂在了房梁上,已經沒了呼吸。”
“自缢?”樊林皺眉,似是不敢相信。
“屍體呢?沒人去亂動吧?”胡軒問道。
瑚繡搖了搖頭:“我當時被吓了一大跳,不過随後就下令封鎖了消息,目前除了那幾個侍衛和我們幾人外,還沒人知道赤鈴死了。”
她的聲音回蕩在殿内,燭火搖搖晃晃着,樊林支着額角,在陰影下看不真切表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樊林才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鄧歆,你去通知底下的人,讓樊慕雲和樊慕鸢住進常甯殿,安排下去後你就回府休息吧,赤鈴這件事你别參與了,折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
聽到樊林的話,鄧歆怔了怔,擡眸看向樊林:“我不累,赤鈴死得蹊跷,我想跟着……”
“沒事,今晚你先回去歇會兒。”樊林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等查出了東西,我明天就告訴你。”
見樊林語氣雖溫和但不容置疑,胡軒也出言附和:
“是,你跟着我們熬了這麼幾天,今天先回去歇會兒吧,睡個好覺。”
兩人執意如此,鄧歆沉默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殿門合上的那一刹那,一直沒說話的瑚繡終于沉不住氣,看向樊林,眼中盡是疑惑:“他怎麼了?”
樊林沉默地揉了揉肩膀,半晌,輕聲開口:“白天裡,他殺了宋安之。他這兩年來一直沒放下沈行的事,如今宋安之死了,這麼久的執念一下子放下……我怕他身子會吃不消。”
說着,他擡眸看了一眼胡軒,卻發現胡軒看他的眼神裡有幾絲陌生,皺了皺眉,道:“怎麼了,這麼看着我?”
胡軒久久地望着他,輕笑一聲:
“你性子變了不少啊。”
敏銳地察覺出了胡軒的情緒有異,樊林聳了聳肩:“教訓吃了這麼多,不學乖一點,隻怕早就死了。行了,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走吧,我們去赤鈴那裡看看。”
說着,他起身,似乎不打算再和胡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了。
胡軒收回目光,隻是同瑚繡一起扶住樊林,朝殿外走去。
走了一會兒,胡軒忽地開口:
“你記得讓人看好鄧歆。”
“我知道,派了人的。”樊林點了點頭,随後,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胡軒哼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心,“你最好是。”
瑚繡朝兩人望了一眼,眉宇間的疑慮更深。
三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來到了赤鈴的殿外,此刻,殿門緊鎖,門外把守的侍衛見樊林來了,忙恭恭敬敬地行禮,随後推開門,樊林和胡軒、瑚繡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