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王玄逸面色凝重,地上鋪着一塊白毯,毯上,赤鈴緊閉着雙眼,若非看見了她喉間的勒痕,幾人還以為赤鈴隻是睡着了。
“仵作怎麼說?”樊林見到赤鈴的屍體,變了變臉色。
王玄逸搖了搖頭:“赤鈴身上并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迹,她死時屋内的陳設也表明着她是自己借着那木凳将紅绫纏到屋梁上、再踢翻凳子缢死自己的。隻是,仵作驗過了,赤鈴還服了毒。”
聞言,胡軒挑了挑眉:“服毒?”
“是。”王玄逸點點頭,指向桌上的杯子,“他們從這個杯子的邊緣裡驗出來了毒藥,是脫骨散。”
聽到“脫骨散”三字,樊林一怔:當年沈行毒死陳砂,用的就是脫骨散。審訊沈行的時候他也查過了,那脫骨散會讓服毒之人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這赤鈴,手上怎麼會有這種狠辣的毒藥?
“脫骨散的來曆呢,查出來沒有?”樊林皺眉,問道。
“從赤鈴的衣物裡搜出來了,是她自己帶的。”
“她随身帶這玩意兒做什麼?這毒這麼狠,除了在黑街,各個地方基本都買不到了。她來了京城後基本一直被我們監視着,也沒聽說她買這東西啊。”樊林啧了一聲,揉了揉眉心,語氣逐漸染上了不耐煩。
突然,胡軒想起了什麼,開口道:“脫骨散有一份至關重要的原料出産于振月國,這毒藥是她從振月國帶過來的也說不準啊。”
此話一出,幾人都感覺身邊的溫度降了幾分。
瑚繡擡眸,愕然地看向胡軒:“林鳴鶴說過,此次赤鈴入京,目的就是對付你是吧?那她帶脫骨散……”
胡軒沉默不語。
樊林低罵了一聲,看向胡軒:“赤鈴那天讓你回去拿木匣子,你拿過來後給赤鈴瞧過嗎?會不會是那匣子裡裝了毒藥?”
“沒有。那木匣子直接送到養心殿來了。”胡軒搖了搖頭。
樊林歎了口氣,看向王玄逸:“這毒,會不會是其他人下的?”
“不會。這裡把守得很嚴,絕對沒有可疑人物接近,而且這毒也是從赤鈴身上搜出來的,仵作說赤鈴是在毒發後一小段時間才自缢身亡的。若是其他人給她下毒後把毒藥放在她身上,她的衣服不可能這麼整齊。”王玄逸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見她語氣這麼肯定,樊林覺得心底更為煩躁了,他在殿内來來回回踱着步子,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殿内的氣氛越來越古怪,幾人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不知過了多久,瑚繡突然想起了什麼,匆忙開口:
“赤鈴前段日子不是和樊尋雲走得很近麼?會不會是她托樊尋雲幫她帶來的?”
聞言,樊林一怔——的确,也不無可能。
“我陪你去樊尋雲那兒一趟吧,問問赤鈴有沒有讓他幫忙買過什麼東西。”胡軒伸手,拽了拽樊林的袖角。
樊林搖了搖頭,随後對幾人道:“我自己去。你們先别走,我盡量快去快回。”
“你腰上還有傷呢。”胡軒皺眉。
“沒事,死不了。”樊林拍開胡軒的手,轉身。
見樊林執意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隻目送着樊林的背影遠去。
走出殿門的那一瞬間,一陣寒風刮過,樊林低聲咳了咳,他擡手,目光帶着些許寒意:
“去東宮,朕要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