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件事情不對勁。
“你怎麼了?”察覺出了樊林的異樣,瑚繡有些疑惑地問道。
樊林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聲音裡的顫抖:“你們還記得嗎,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我向你們說,你們繼承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但我繼承的記憶非常完整、清晰。”
“記得,怎麼了嗎?”鄧歆眨了眨眼,很是不解。
“我剛剛意識到……雖然我的記憶從整體上來說很完整,但事實上我的記憶……似乎會在一些很關鍵的地方産生缺失。”
“啊?”聽了他的回答,幾人的疑惑反而加重了。
樊林深呼吸幾次,這才勉強平複心跳,望向程漁:“你說的那兩個侍女,或許是我安排過去的眼線。”
“……啊?”程漁更加混亂了。
“不,也不能這麼說。那兩個侍女,其實是真正的樊林在我們還沒有穿越過來的時候安排的眼線,但我很疑惑為什麼這三年來她們從來沒有和我報過信。”樊林隻覺得越來越煩躁。
他的記憶會在一些關鍵的片段産生缺失。
太陽穴處爆發出尖銳的疼痛,樊林悶哼一聲捂住額角,他緊咬着牙關,呼吸沉重。
怪不得擁有着“完整記憶”的他,卻還是會在當年被陳砂打得措手不及,怪不得會被宋安之耍得團團轉。
他笃信着的真正的、深謀遠慮的樊林的記憶,原來并不可信。
半晌,疼痛終于緩解,樊林長舒一口氣,眉宇間卻還是有幾分凝重。他擡眸望向幾人:“現在可以确定的是,我的記憶并不可信。既然有缺失,那肯定不止現在發現的這一處,事到如今我們隻能依靠自己的判斷。”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鶴湘問道。
樊林沉默半晌,回道:“巡京衛。”
“什麼意思?”鶴湘覺得從剛才開始樊林就跟個謎語人似的。
“現在暗影署并沒有更多的動作,我們雖不能硬碰硬,卻也不能坐以待斃。成立巡京衛的意義就是加強對黑街周邊的巡邏,并收集情報。”樊林說着,目光移向程漁,“巡京衛統領,就是程漁。”
“等一下,我都說了,程漁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你讓她去跟暗影署對抗不是害她嗎?”王玄逸語氣焦躁起來,試圖制止樊林。
樊林無奈地繼續開口:“所以,我會安排尉洺竹為副統領。因為虎符是在程漁手上,所以名義上的統領必須得是程漁,但實際上管理巡京衛的人是尉洺竹。”
而且,這樣安排的話,程漁也能從尉洺竹身上學到管理巡京衛的方法,萬一日後尉洺竹另有任務,程漁一個人也能擔負起巡京衛統領的責任。
聞言,程漁沉默半晌,忽地,一個泛着冰涼的金屬光澤的東西被遞到了他的面前,程漁擡頭,正好對上樊林的視線,而遞到她眼前的,正是兵符。
“……”程漁隻遲疑了片刻,卻仍是将那枚兵符接過,默許了樊林的安排。
見程漁答應了,樊林松了一口氣,對程漁道:“對了,巡京衛是在白天巡邏的,夜晚黑街過于危險,我安排了另一個人去調查。為了情報的準确,需要你跟他合作。呃,不過……”
說着,樊林卻面露難色,程漁疑惑地等待着下文,樊林這才歎了一口氣道:
“那個人說話比較直,你别太在意。”
聞言,程漁隻覺得莫名其妙:怎麼還要特地提醒這件事?不過,她還是點點頭表示理解。
樊林又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随後道:“明天和後天這兩天,我會讓尉洺竹去選拔巡京衛,這兩天内我們商量一下行動方針,不過,今天已經太晚了,就先到這裡為止。今晚黑街那邊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去了。”
說着,樊林起身,望向程漁:“明天正午你來養心殿,和那個調查黑街的人見一面。”
程漁點點頭,随後幾人起身便要離開,這時,程漁卻被樊林叫住了——
“程漁。”
程漁回眸,樊林沉默半晌,開口問道:“我們進門之前,你們是怎麼了?”
聞言,程漁、瑚繡、鶴湘皆是一怔,樊林又把目光移到瑚繡和鶴湘身上,但兩人都沉默地移開了視線。
原本稍微活躍了的氣氛,此刻卻又微妙地降到了冰點。
不知過了多久,胡軒“啧”了一聲:“行了快回家吧!我餓了!”
說着,就把幾人往外面推,正要出門時,突然,胡軒想起了什麼,回眸看向仍然坐着的瑚繡和鶴湘:
“鶴湘,你不回去嗎?”
鶴湘動作一頓,搖了搖頭,卻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