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回的房間也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陽光之中。
他的書桌收拾得一塵不染,幾本常看的書籍整齊地碼放在角落。與魏尋那隻小巧的行李箱不同,周回的行李相對更為精簡,隻有一個深藍色的雙肩背包,靜靜地靠在牆邊。
他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色亞麻襯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下身是一條卡其色的休閑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沉靜。
他正站在窗邊,單手插在褲兜裡,目光投向窗外逐漸蘇醒的城市。晨曦的微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淺淡的陰影。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雲水謠小分隊”的群聊消息。盛遂陽發了一張自己對着鏡子比劃劍訣的搞怪照片,配文是:“本大俠已整裝待發!雲水謠,我來了!”
下面跟着李誠遲一連串的“期待”和“搓手手”的表情包。
周回拿起手機,看着群裡依舊活躍的氣氛,唇角無聲地向上彎了彎。
他并沒有參與他們的讨論,隻是在心裡默默計算着出門前往車站的時間。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那個深藍色的雙肩包,單手拎在手中,感受着那份恰到好處的重量。
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雙城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内人聲鼎沸,廣播裡循環播放着車次信息,空氣中混雜着泡面的香氣以及旅人們身上各不相同的氣味
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滾動着出發和到達的列車時刻。
魏尋拉着他那隻銀灰色的二十寸行李箱,和周回、盛遂陽一同站在候車大廳的一角。
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尋着李誠遲的身影。他們三個都到得比較早,車票是昨天上午十點準時搶到的,連在一起的座位,一切都很順利。
“誠遲這家夥,怎麼還沒到?不會是睡過頭了吧?”盛遂陽伸長脖子張望着。
周回則安靜地站在一旁,他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色亞麻襯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下身是卡其色的休閑長褲,背着一個深藍色的雙肩包。
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垂着,神情平靜而從容,與周圍嘈雜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物理競賽題,偶爾會翻動一頁,但更多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身邊的魏尋身上。
魏尋的目光從人群中收回,不經意間落在了周回的衣領上。那白色的亞麻襯衫領口,有一角微微向外翻折着,破壞了整體的整潔。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動作自然而流暢,指尖輕輕捏住那翻折的衣角,替周回整理平整。
這個動作,他前世做過無數次。
那時候,周回總是穿着熨燙得筆挺的襯衫,打着一絲不苟的領帶,而他,則喜歡在周回出門前,細心地替他調整領帶的結,撫平襯衫的褶皺。
指尖觸碰到溫熱的布料,那熟悉的觸感讓魏尋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澀。
還是和以前一樣,衣領總是會不小心翻起來。
魏尋的指腹無意識地在周回的衣領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才收回手,唇角帶着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笑意。
周回感覺到衣領處傳來的輕微觸碰,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他微微側過頭,正好對上魏尋收回手時那雙帶着柔和笑意的眼眸。
魏尋的指尖似乎還殘留着陽光的溫度,那份突如其來的、帶着熟悉感的親近,讓周回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能聞到從魏尋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爽的檸檬草洗發水味道,混合着他身上獨有的、幹淨的氣息。
周回的耳根,在無人察覺的瞬間,悄悄地爬上了一抹極淡的粉色。
他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在魏尋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那雙總是帶着清冷感的眼眸,此刻卻滿是柔情。
他很快便移開了視線,重新落回到手中的習題冊上,但翻動書頁的動作,卻比剛才慢了許多。
盛遂陽将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那雙總是閃爍着八卦光芒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臉上立刻露出了招牌式的、促狹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長了語調,用一種誇張的、帶着戲谑的語氣打趣道:“喲——周夫人可真賢惠啊!這一大早的,就親自給咱們周大學霸整理儀容儀表,真是羨煞旁人呐!”
他說話時,還特意朝着魏尋擠了擠眼睛,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魏尋被盛遂陽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和調侃弄得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臉頰“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像是被煮熟的蝦子。
他有些窘迫地瞪了盛遂陽一眼,想開口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張了張嘴,最終卻隻是化為一聲帶着羞惱的輕哼。
這家夥,就知道胡說八道!什麼周夫人!盡管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魏尋的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那份因為盛遂陽的調侃而産生的羞澀,也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甜蜜。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回,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周回依舊保持着看書的姿勢,仿佛沒有聽到盛遂陽的打趣一般,神情平靜無波。
但魏尋卻敏銳地察覺到,周回握着書頁的指尖,似乎比剛才更用力了一些,那雙總是帶着清冷感的眼眸,此刻也微微垂着,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隻是,那微微泛紅的耳廓,卻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
他這是害羞了嗎?
魏尋看着周回那副故作鎮定的模樣,心中那份因為被調侃而産生的窘迫感,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逗弄對方的沖動。
“盛遂陽,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把你那包薯片全吃了!”魏尋故作兇狠地威脅道,但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火氣,反而帶着幾分笑意。
“哎喲喂,我好怕怕哦!”盛遂陽誇張地拍了拍胸口,臉上卻笑得更加燦爛,“周夫人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不過話說回來,尋兒你這賢惠的勁兒,确實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啊!以後我們周大學霸的生活起居,可就全靠你操持了!”
他越說越起勁,完全沒有把魏尋的“威脅”放在心上。
李誠遲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帶着他特有的爽朗和急切:“尋兒!周哥!遂陽!我來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李誠遲拉着一個中等大小的行李箱,額頭上帶着細密的汗珠,正氣喘籲籲地朝着他們跑過來。
他今天穿着一件幹淨的格子襯衫,看起來精神奕奕,隻是因為趕路而顯得有些狼狽。
“誠遲!你可算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要錯過火車了呢!”盛遂陽立刻迎了上去,重重地拍了一下李誠遲的肩膀。
李誠遲喘勻了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能啊!這麼重要的旅行,我怎麼可能錯過!就是出門的時候我媽非要再三叮囑我一堆注意事項,耽誤了點時間。”
他一邊說,一邊将目光投向魏尋和周回,當看到周回依舊是那副清冷平靜的模樣,而魏尋臉上還帶着未褪盡的紅暈時,眼神裡閃過一絲好奇。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呢?看尋兒臉這麼紅,是不是又被遂陽這家夥給欺負了?”李誠遲關切地問道。
魏尋被李誠遲這麼一問,臉上的熱度更是有增無減,他感覺自己的耳根都快要燒起來了。
他下意識地擡手扇了扇風,眼神有些飄忽,不敢與李誠遲那探究的目光對視,更不敢去看周回。
“有……有點熱,車,車來了,我們上車吧!”魏尋的聲音帶着些微的結巴,試圖用這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并迅速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