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跟老師說一聲,關于我和魏尋下午請假的事情。你幫我照顧一下他。”
盛遂陽:“我知道了!放心吧阿回!這裡交給我!”
周回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床上那個似乎已經再次陷入淺眠的身影,眼神複雜難辨,然後才轉身,拉開宿舍門,走了出去,并将門輕輕帶上。
宿舍裡,隻剩下盛遂陽和熟睡的魏尋。
盛遂陽看着緊閉的房門,又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人,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氣。
我的老天爺啊!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他感覺自己這兩天經曆的事情,比過去一年都要刺激。
他走到自己的書桌前,一屁股坐下,卻完全沒有心思再碰他的寶貝遊戲或者漫畫了。
他忍不住又看向魏尋的床鋪。睡着的魏尋,看起來無害又脆弱,完全想象不出他之前情緒崩潰、痛哭失聲的樣子。‘最愛的人因為買馄饨死了’,‘老公’,‘想你’,‘原諒我’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腦海裡反複盤旋,讓他越想越覺得頭大。
他歎了口氣,決定不再胡思亂想。阿回既然把魏尋交給他了,他就得負起責任。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離魏尋床鋪不遠的地方,拿起一本閑置的雜志随意翻看着,耳朵卻時刻留意着床上的動靜,履行着他“臨時監護人”的職責。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魏尋平穩的呼吸聲和紙張偶爾被翻動的聲音。盛遂陽打了個哈欠,感覺眼皮也有些沉重起來。
與此同時,周回并沒有直接去找老師。他走出宿舍樓,并沒有朝着教學樓的方向走,而是拐向了學校超市。
剛才在宿舍裡,他注意到魏尋的嘴唇幹裂得厲害,可能是因為哭泣脫水,也可能是因為胃病的緣故。
他想起來魏尋似乎比較喜歡喝某個牌子的電解質水,口感比較清淡。
他走進超市,徑直走到飲料區,找到了那個牌子的電解質水,拿了兩瓶,又順手拿了一小袋獨立包裝的、據說比較養胃的蘇打餅幹。
周回拎着裝着水和餅幹的小塑料袋,走出超市。
外面天色依舊陰沉,冷風吹在臉上,讓他因為擔憂和複雜情緒而有些發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
他請完假沒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在超市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整理一下過于紛亂的思緒。
那個關于重生的猜測,幾乎已經被證實了。魏尋就是那個帶着十年記憶和無盡傷痛歸來的人。
而他,周回,就是那個在前世引發了他所有痛苦的根源,也是他此生無法割舍的執念。
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是巨大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魏尋,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段複雜到匪夷所思的關系。
直接攤牌嗎?告訴魏尋他已經知道了?不行,那一定會徹底擊垮他。魏尋現在的精神狀态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沖擊。
那就繼續裝作不知道?維持着現在這種同桌、室友的關系,小心翼翼地照顧他,保護他,等待他自己慢慢走出來?
可是,這樣又能瞞多久?魏尋那麼敏感,他遲早會察覺到自己态度的變化。
周回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困境。無論怎麼做,似乎都充滿了風險和不确定性。他用力按了按眉心,感覺一陣深深的疲憊。
但很快,他又重新挺直了脊背。眼神裡的迷茫被一種沉靜的決心所取代。
無論如何,我不能再讓他受到傷害了。既然老天給了我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就必須抓住它。
他站起身,拎起塑料袋,朝着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再像之前那樣猶豫和沉重,而是多了一份堅定。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他知道,他必須回到魏尋身邊,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他,去治愈他,去嘗試着,改寫那個悲傷的結局。
他推開宿舍的門時,盛遂陽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聽到開門聲,盛遂陽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看到是周回,連忙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阿回,你回來了?跟老師說好了?”
周回點了點頭,将手裡的塑料袋放在魏尋的床頭櫃上:“嗯。他睡着了?”
“睡得跟豬一樣。”盛遂陽打了個哈欠,“一直沒醒。”
周回走到床邊,看着魏尋依舊安靜的睡顔,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伸出手,極其輕柔地,将被角又往上拉了拉,然後直起身,對盛遂陽說:“你也去睡會兒吧,我看你也累了。”
盛遂陽打了個哈欠上床睡覺了。
魏尋下午睡得久,剛剛又睡了一會,現在徹底不困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床上坐起身,第一眼便捕捉到了那個坐在書桌前的身影——周回。
周回聞聲轉過椅子,目光溫柔地落在魏尋身上。那雙總是平靜深邃的眼睛,此刻像是融化的冰川,流淌着顯而易見的暖意和難以言喻的心疼。
周回問他:“你呢?睡了一下午,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胃裡難不難受?”
他的關心是如此直接而坦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帶着克制和距離,那份溫柔幾乎要将魏尋溺斃其中。
魏尋的心髒砰砰狂跳,臉頰不受控制地升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着被角:“我……我好多了。就是有點渴。”
“給!”還沒等周回有所動作,旁邊的盛遂陽立刻像獻寶一樣,将放在床頭櫃上的那瓶溫水遞了過來,臉上挂着八卦又帶着點讨好的笑容,“阿回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快喝點!”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瘋狂示意周回——看吧看吧,我多有眼力見兒!
周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耍寶,隻是目光專注地看着魏尋。
魏尋接過水瓶,擰開蓋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盛遂陽問魏尋:“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我……我沒什麼事了,就是昨天可能有點激動。”
魏尋喝了幾口水,放下瓶子,小聲地為自己昨天的失态辯解着,試圖将話題引開。
“我知道。”
周回輕輕打斷了他,聲音依舊溫和,“不用解釋。你隻是需要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走到魏尋床邊,極其自然地伸手,探了探魏尋額頭的溫度。
他的指尖微涼,帶着室外的寒氣,輕輕碰觸到魏尋溫熱的皮膚時,魏尋整個人都僵住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心髒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臉頰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
他在摸我的額頭他怎麼會魏尋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隻能任由那微涼的觸感在額頭上停留。
周回的指尖在魏尋額頭上停留了兩秒,确認沒有發燒後,才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仿佛剛才那個親昵的動作隻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還好,沒發燒。但是臉色還是太差了,必須讓他吃點東西。
“沒發燒。”
周回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仔細聽,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放松,“餓不餓?我買了三明治,先吃點墊墊肚子?”他指了指床頭櫃上那個還沒拆封的三明治。
魏尋這才注意到那個三明治,心裡又是一暖。他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嗯”
周回拿起三明治,撕開包裝袋,遞到魏尋手裡。魏尋低着頭,小口小口地啃着。
盛遂陽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靠!摸額頭?!還親自喂三明治?!這他媽是周回?!我不是在做夢吧?!這倆人絕對有一腿!而且是已經成了的那種!不然阿回怎麼可能這麼主動這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