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無辜的人,麼?
背靠後座閉眼小憩的真人依舊威懾力十足,光頭看到呈現在後視鏡裡的真人臉上的幾條縫合線。
如果去掉縫合線的話。
光頭握着方向盤的手漸漸握緊,在港口Mafia不殺無辜的人,身為黑.手黨不願意沾上無辜者的鮮血。
如果去掉縫合線的話,恐怕這話還會有一點可信度。
第一次執行任務就以性命戲耍對方,來到港口Mafia不到一周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收割生命的寵物大師。
恐怕是心血來潮吧。
這種死而複生的瘋子,說什麼都沒有道理。
原本隻是微微颠簸的車突然蹦起,靠在後座的真人被颠得一歪,屏息凝神的動作被打斷,熟悉的惡意浮現。
不再是惡心。
而是渴望。
把光頭吞進嘴的渴望蓋過了原本的惡心,真人被自己腦内把光頭鮮血淋漓地開膛破肚的幻想一驚,倏地睜開眼,和後視鏡裡的光頭對視。
“快到了沒?”真人咽下饑渴。
“還有七分鐘左右。”
“再開快點。”
審訊室裡咒靈的味道漂浮在真人舌尖,甜絲絲的味道萦繞在鼻尖,真人喉結起伏。
是幻覺嗎?
真人似乎真的聞到了咒靈的味道,不如一級咒靈香甜,作為甜點卻是綽綽有餘。
他循着味道望去,一隻深紫色的咒靈懸挂在車頂,巴掌大小,身體随着它的咕噜聲起伏。
又可以看見咒靈了?吃了它,恐怕就能抑制住渴望吧。
一瞬間的疑惑被食欲壓下,真人眼睛死死盯着車頂上的咒靈。
他猛地擡手抓去卻被咒靈靈巧地避開,躲到前座,真人再往前一抓,咒靈從前座一躍而起,跳到光頭腦袋上對着真人搖頭晃腦。
這隻咒靈圓鼓鼓的身體是怎麼做出這麼惡心人的表情的?
真人冷笑,手臂驟然伸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光頭腦袋上按去。
“吱——”
“到了!”刹車速度過快,光頭“砰”地一聲砸到方向盤上,他縮着腦袋回頭,“老大,可以下車了!”
咒靈彈跳着躲到光頭和靠背間的縫隙,被擠得“咕叽”作響。
“啊,差一點。”真人不自覺呢喃,他拉開車門,戀戀不舍地望向正在給車熄火的光頭,咒靈順着光頭脊背又爬上光頭的腦袋。
隻可惜現在油亮亮的,水光四溢的腦袋讓它站不穩,搖搖晃晃地直打滑。
光頭停車的地方荒無人煙,周圍都是樹林,僅有一條砂石路通向不遠處一座廢棄工廠。
“咕噜。”
光頭站到真人身旁,頭頂咒靈,滿頭大汗,“老大,手下已經進去了。”他說話颠三倒四,“已經埋伏好了,您現在要進去嗎?”
真人不确定自己此刻如果觸碰到光頭是否還會觸發無為轉變,但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一直萦繞鼻尖,灼燒着他的鼻腔和理智。
最後一次。
真人倏地伸手朝光頭頭頂一抓,咒靈“咕噜”地蠕動想要逃跑卻脫不開真人的手掌心。
光頭視死如歸地閉上雙眼,雙腿一軟,抖着手指癱軟在地。
耳邊傳來林中鳥鳴,光頭心髒狂跳,剛才真人手掌向他腦袋上伸來的一瞬間,那種無助與恐懼如同鑼鼓般敲打着他的呼吸。
真人右手捏住咒靈,一點一點地握拳捏緊,“沒事吧?怎麼突然倒下了?”
真人左手手掌伸到他眼前,“暈車了嗎?”
光頭此刻恨不得抱住真人膝蓋,求他不要再戲弄自己了。
如果此刻拉住真人的手站起,就會掉進他的陷阱。
“老大,我,我沒事,您先去吧。”
“如果有任何問題,請按下按鈕。”
光頭聲若蚊吟,臉色煞白。
“真的不需要我……?”
“時間緊迫,我隻是暈車,不用耽誤您的時間。”
真人面露擔憂,手掌卻緊緊地抓着手心裡的咒靈不松開。
光頭害怕真人會意猶未盡地戲弄自己,他此刻大腦一片空白,隻得強撐着站起身。
這條砂石路上大多是細碎的小石子,真人還穿着眼鏡給他的拖鞋,每走幾步就有幾顆石子劃拉到腳底。
手心裡的咒靈被他撕成兩半,一點一點地往嘴裡塞,咒靈身上的汁液順着他手掌滴落,不過不影響。
普通人是看不見咒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