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同樣利落上馬,宋汀蘭昨日聽聞此事後,特意為她設計了幾套服飾,差人送至太傅府。
兩人并駕齊驅,抄着偏僻的小道出了城。
闵時安挑眉,挑釁道:“昨日未見宋仆射馬上英姿,本宮煞是遺憾,不如趁此機會,比試一番如何?”
“殿下想如何比?”
闵時安稍作思考,日光過于熾熱,她很快便道:“沿着林中山路,先到校場者勝如何?”
宋晟有些意外,山路崎岖,他本想拒絕,但眼見闵時安眼中滿是勢在必得,改口道:“便依殿下所言。”
紅白兩馬如同離弦的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此時道路還算寬闊,二人一左一右,齊頭并進。
即将踏至山路時,闵時安單手輕輕拍了拍無雙的頭,它立刻會意,猛然加速,率先進入狹窄的小路。
闵時安于馬背之上靈活躲閃着兩旁林木粗壯的枝桠,而落後一步的宋晟則是斂去笑容,目光如鷹隼般盯着闵時安的背影。
宋晟面上時常挂着笑,以至于人們時常忽略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宋仆射,而他不笑時,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整個人鋒芒外露,兇性盡顯。
他久久凝望着闵時安,直至隐約看見校場輪廓時,臉上才重新浮現如往常般溫和的笑意。
毫不意外,闵時安勝出,她回頭笑得眉眼彎彎:“宋仆射,如何?”
“如此看來,應當讓殿下來教臣馭馬之術才是。”
闵時安擺了擺手,十分有自知之明,卻還是十分受用,她揚聲道:“無雙比較厲害罷了。”
二人牽着馬,緩步走向馬廄,闵時安挑眉,看着眼前煥然一新,與荒涼校場格格不入的新馬廄,不禁暗自感歎宋氏大手筆。
“依着太傅意思,這一段時日都要勞煩仆射,也不知屆時這校場會不會全然翻新?”
闵時安系好繩索,摸着無雙的頭,接着繼續調笑道:“怕是到時宋令公又要将部隊遷過來了。”
“殿下說笑了,殿下千金之軀,這校場太過破舊,臣怎忍心讓殿下受此苦楚,這才差人簡單修繕一番。”
闵時安輕嗤一聲,因着剛跑完馬,心情舒暢,說話也随意了些,她道:“少來,休要給本宮扣高帽。”
宋晟輕笑一聲,轉而道:“臣已經同老師商量過,殿下馬術超群,臣無可相授,便隻教殿下箭術。”
“如此也好,本宮于箭術确實有所欠缺,勞煩宋仆射了。”
靶場。
闵時安依着宋晟所言,箭在弦上 ,卻拉而不發,胳膊緊繃,食指和中指緊扣箭羽。
宋晟解下腰間玉佩,懸至闵時安眼前,流蘇随着微風來回蕩漾。
“殿下若是于風速感知較弱,便可先觀察片刻臣手中的玉佩。”
一息過後,宋晟突然撤走玉佩,輕聲道:“放。”
鐵箭瞬間離弦而出,這次顯然離靶心近了很多。
闵時安放下有些酸疼的胳膊,看向宋晟,假意失落道:“還差得遠。”
說罷,她暗自仔細觀察宋晟的面部表情,卻照舊一無所獲。
“不必急于一時,更何況,殿下聰慧,學什麼都是極快的,若是常人,定然不會進步如此神速。”
闵時安聞言暗道糟糕,這厮昨日分明看出她是裝的,現今又在這裝模作樣地暗諷她。
“哪裡,分明是宋仆射教導有方,本宮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她繼續揣着明白裝糊塗,隻要宋晟不挑明,她也隻當他不知。
同宋晟練箭,倒也不枯燥,他不同于張太傅,追求突破極限從而進行飛躍,宋晟則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誘,積少成多。
她雖不至于射不準靶心,但于箭術确實不如宋晟精湛,因此對于宋晟的講解,她聽得異常認真。
宋晟講完箭術,又詳細為她講述騎馬過程中需注意什麼,以及關于馴服各種品性馬的技巧。
他不是一味紙上談兵。
因着就在靶場,宋晟提及箭術技巧時,會親自給她示範,并讓闵時安再上手嘗試,直至與他動作一緻後才進行下一步。
而提及馬術之時,則會例舉以往實例,或是捏造一些虛幻場景,加以假設。
是以闵時安不但不覺得乏味,反而聽得津津有趣,甚至宋晟講完之後還有些回味。
闵時安真心實意誇贊道:“宋仆射去做夫子,手下不知要出多少高徒,單隻帶我一個,倒是屈才了。”
“若臣帶弟子萬千,難免冷落殿下,臣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