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戒心,因此派那位橫空出世的水戰天才羅薩孤塗[1]率軍前往接應。
“十一月十八,渡海石島見。”
渡海石島距北巫邊境有一段距離,如有變故也可及時應對。
“渡海石島。”宋晟看到那歪七扭八的字迹時,悶笑一聲,輕聲念道。
在場之人都是戰術詭才,自然明白北巫打的什麼主意,聞柳長舒口氣,道:“趙兄,按原計劃進行,今晚便出發!”
“末将領命!”
趙海生抱拳,退出營帳前去做最後的戰前準備。
聞柳環視一圈,末了高聲道:“諸位都是精兵良将,當是在下的前輩,恰逢當時,我才得此機會作為主帥,此戰乃尤為關鍵,我願親自率兵前往!”
“此戰,必勝!”
營帳内寂靜片刻,随即便是震耳欲聾的叫好聲,以及經久不絕的掌聲。
聞柳此言即巧妙化解衆人不善水戰的尴尬,且做足了謙遜姿态,末了又鼓舞士氣,振奮人心。
起先他們是不服的,畢竟他們隻是不善水戰,并非不善戰,屈居一個不知名的毛頭小子之下,說全然甘心那也不太可能。
可自從聞柳到來之後,針對水戰他有着比宋晟更深刻的見解,教了他們許多水戰實用招式,戰場無老少,彼時他們已少有怨言了。
後來聞柳治軍嚴明,以身作則,從不仗勢為所欲為,與将士們同吃同住,他們已全然信服。
直至此刻,衆将領徹底心悅誠服。
聞柳又吩咐下去各将領去自己隊挑選一批精兵,随時待命。
闵時安剛巡邏回來就被帶去校場,衆士兵聽聞要打仗了都熱血沸騰,雖隊長沒言明具體何時打,但如今開始選兵,那就代表着即将要戰了。
她跟随人流回到校場,對此并不擔憂,她對自己頗有自信,這段時日也受過隊長幾次誇贊,定然不會落選。
最後各隊加起來總約三萬人左右,聞柳下令好生休整,鉚足精神備戰。
夜幕降臨,趙海生帶領着裝載滿滿登登的十艘艨艟悄然出發。
次日一早,号角吹響,三萬精兵即刻前往校場集結。
聞柳在号令台上望向下面一張張意氣風發的面孔,揚聲喊道——
“諸位!”
“此戰,必将載入史冊,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底下士兵紛紛高舉手中長矛,齊聲高喊——
“必勝!”
“必勝!!”
“必勝!!!”
闵時安混在人群之中,渾身血液沸騰,胸腔中翻湧的情緒難以遏制,心跳如擂鼓,耳邊盡是将士們發自内心的呐喊及渴望。
艨艟已在渡海岸邊停好,衆将士井然有序依次登船,甚是壯觀。
直至所有軍隊均已出發,聞柳才下令告知此戰究竟為何而戰,又當如何戰。
渡海衛隊組建不久,難免會有細作渾水摸魚,如此一來,也能更好保障作戰順利進行。
闵時安作為一隊士兵,艨艟停在最前沿,她眺望着前方無邊無際的海面,恍惚中似看到了一人帶領十艘艨艟疾馳而過。
趙海生站在艨艟之上眺望前方,時光好似已過去十年半載,又仿佛隻是轉瞬之間,海上日月交替,也不過幾次罷了,卻恍如隔世。
他屏息凝神一刻也不敢懈怠,腦海中不斷推演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以做好萬全準備。
渡海石島漸漸浮現在海平面上,其後黑壓壓一片,隐約可見中間縫隙有銀色流光閃過。
趙海生心中的大石頭忽然落了地,人在未知領域難免犯怵,尤其是在飄洋的海面之上,但他見了相熟的北巫人,那種不适感頃刻消失不見。
刺骨海風掠過,他的衣衫随風而動,趙海生的低喃也被風吹散,消逝在空中。
待那黑影又清晰幾分後,北巫的旗幟也随之顯現,狂風呼嘯,吹得旗幟嘩嘩作響,離得更近些後趙海生隐約聽得粗壯鎖鍊碰撞聲。
趙海生點燃火把,扔向其餘幾艘艨艟,旋即加速直沖對面陣營!
艨艟之上均載滿了易燃物,熊熊烈火一下子燃燒起來,一艘艘冒着濃煙的艨艟猛然撞向鎖鍊,北巫船隻即刻被點燃。
風吹得愈加猛烈,大火随之燒得更加旺盛。
北巫亂做一團,天才如羅薩孤塗此刻也亂了陣腳,匆忙下令滅火,然而飓風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他猩紅着雙眼,嘶吼着下令:“活捉趙海生!!!”
然而北巫人在火海之中掙紮,大多自顧不暇,隻少數人聽到羅薩孤塗的命令,開始四下搜尋起趙海生。
趙海生潛在冰涼的水下,雙手死死扣住艨艟底部,隐約聽得幾句北巫話,大概也能猜出内容,不慌不忙待援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