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她硬着頭皮上前,所幸這次她沒有縮骨,并且痣也捂得嚴嚴實實,宋晟隻看了她一眼,便讓她歸隊。
闵時安暗自松了口氣,她對于戰場之上的招式不甚熟悉,便認真訓練起來。
這幾日安穩度過,闵時安的基本功也愈發紮實,終于她與聞柳都空閑下來,身在前線不便走遠,于是二人約在子時去湖邊夜談。
她主要想和聞柳談一下自己的想法,這也是巡邏時與那大漢閑扯時的靈光一閃。
“殿下。”
聞柳站定,問道:“您說的辦法是什麼?”
“北巫雖有精猛将領,但其手下的人大多仍舊不善水戰。”闵時安繼續娓娓道來:“且我聽聞其為了減少海上颠簸導緻的暈眩,而在船隻之間以鎖鍊相接。”
聞柳點頭表示肯定,若有所思。
“那麼,有何方法可将其一同焚毀?”
聞柳眼睛一亮,道:“當真妙極!”
他腦子活絡,很快便想出了後續的具體措施,和闵時安共同模拟了可行性,最終确保萬無一失。
不覺間一晃半個時辰已經過去,聞柳忙道:“殿下辛苦,您先去歇息,過後我會同各位将領言明此法。”
他頓了頓,撓頭道:“隻是……”
闵時安斜了他一眼,困倦道:“我隻是提出我的看法,與我有何幹系?”
聞柳了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直至消失在自己視野裡。
“末将見過将軍、大人。”巡邏隊隊長“閻羅”趙海生鐵着一張臉,先後向聞柳和宋晟行禮。
暴雨如注,噼裡啪啦砸在營帳之上,衆人的聲音都比平常大了幾分。
聞柳講到最後,嗓子火辣辣疼,猛灌幾口水,這才好些。
“諸位認為,此計可行?”聞柳環顧四周,見大家臉色各異,朗聲問道。
得到衆人肯定回應後,聞柳看向宋晟,他還未問出口,被宋晟搶了先。
“将軍是主帥,自然全憑将軍做主。”
宋晟聲音不大,險些被雨聲掩蓋,但卻清晰落到在場之人的耳中,表明了他的立場。
他雖同樣精通兵法也擅水戰,但他身份是仆射,而不是主帥,軍營之中當以聞柳為先。
自古以來,令敵軍聞風喪膽的軍隊,無一不是上下同欲,如此方能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斷然沒有聽信二主的前例。
更何況,此戰過後,渡海平定,他終究是要回上京城的,在這方寸之地逞一時之能,有害無利。
“聞柳小兒不堪為帥,敵視磋磨吾良久,吾不堪忍受,吾乃趙海生,願攜十艘艨艟助北巫掃平海城!但,聞柳小兒項上人頭歸吾所有!”
趙海生擱下筆,他将信遞給聞柳,道:“将軍見諒,您看如此可否?”
“成!”
趙海生是蕭氏從北豐調過去的将領,他曾作為蕭望京的副将,跟随其立下汗馬功勞,在北巫也是赫赫有名。
在北巫人眼中,聞柳是突然出現的毛頭小子,趙海生這等“老将”不服也是情理之中,因此由趙海生出面更有信服力。
闵時安子時在湖邊準時等待聞柳到來,聽他說起叛軍人選并不意外,這些日子她已将軍營上下全部摸清,若她來選,也會選擇趙海生。
她了解差不多後,準備回去歇息,卻聽聞柳忽然問道:“殿下,仆射大人那邊?”
闵時安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應道:“嗯?他有異議?”
“并無,隻是先前不是大人派人将殿下送回上京?”聞柳搖搖頭,繼續道:“殿下可一切處理妥當?”
“自然。”
闵時安擺擺手,緩步離開。接連數日的高強度訓練,她身體極度乏累,若再熬下去,明天怕是要醒不過來了。
次日。
她雙目無神地持長矛站在艨艟一角,一旁站着的還是上次那個大漢,他左瞧右瞧,終于忍不住偏頭,同“翠花”搭話。
“閻羅今兒咋着沒來?”
闵時安興緻缺缺,敷衍道:“許是身子不舒服?”
“别瞎猜了,那閻羅徒弟簡直是小閻羅,一會抓到有你們好果子吃!”身後不遠處的另一名巡邏兵低聲提醒道。
話落,周圍又隻剩下洶湧的海浪咆哮聲。
事以密成,這等重要機密,自然不會随意洩漏,是以這些巡邏兵隻當趙海生身體不爽利,并未多想。
而北巫此刻已吵翻了天。
羅撒耶部與準格亞爾部作為頭部,表示趙海生的投奔乃天賜良機,且十艘艨艟對于他們而言誘惑太強。
然,其餘三大部族中塔塔吉斯克部與蕭氏交戰較多,深谙大靳子民詭計多端。
是以塔塔吉斯克部帶領剩餘兩大部族持反對态度,奈何最終沒能争過羅撒耶部如今的首領羅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