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半個小時登機。”

“東西都帶着的，而且也沒什麼，就幾件衣服而已。”

“晚上再過來吃飯吧，我想回去練練琴。”

老媽的關心，她一句一句答。這些年的耐心，算是磨出來了，青春期那會兒，她要麼聽老媽一直說，要麼在第二個問題就打了住。

宋存看見個女孩，在傳送帶上走得很艱難。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拍攝器材。

“媽，我有點事，先挂了哦。”

她走過去，拍了岑甯的肩。

詢問才知道她昨晚感冒發燒了。宋存有些自責，眼睜睜看着她穿着濕衣服睡覺，她應該提醒的。

得知對方的航班與自己是同一架，二話不說将她帶去了頭等艙休息室。

“我買的經濟艙，不能進這裡吧。”昏昏沉沉的岑甯，小聲問她。

“沒事，跟着我。”

宋存和門口的工作人員交涉了幾句，領着她走向剛才的位置。岑甯一直低着頭，根本沒注意有幾個人注意着她們。

交談的語速很快，岑甯不是很能聽懂她們的對話，隻覺得宋存說英文的聲音真的很悅耳，很好聽。

比說中文時，更軟糯一點。

工作人員微笑着點頭，領着她們去了剛才的位置。

“把你的票給我吧，待會兒你坐我的位置。”她拜托航空公司照顧一下這位生病的朋友。

“不行的不行的。”正在喝紅茶的岑甯，連忙擺手，“我買的經濟艙。”她再不懂事，也知道這裡面的區别。

“我知道。”宋存看着她，“換個位置而已，法律允許的。”

......

岑甯語塞，她說的當然不是這個。

“好了，沒事。”宋存見她動搖了，六個小時的飛機而已，又不是幾天幾夜。

“謝謝你啊。”岑甯表情真摯。

“待會兒，空姐會幫你拿行李登機，你跟着她走就好。”

“你呢？”

“我看着你走，再登機。”

“恩恩。”在異國他鄉受到關懷，她感覺自己的感冒好了一大半。

這是岑甯第一次坐頭等艙，不免有點好奇，身體又不允許她好奇，整個人窩在皮質座椅裡，一雙眼睛四處探尋。

真舒服啊，她沒想到飛機上還能有這麼寬敞的地兒。

視線輪轉了一圈兒，才發現有幾個人也在看她。

她坐直了幾分，讪讪地笑了笑。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

她低頭時，發現面前蹲着個空姐，問她是否有什麼需要，如果想躺一會兒，現在就可以給她鋪床。

岑甯揮揮手拒絕了，她還不習慣在飛機上麻煩人家。

他們是第一批登機的旅客，等待的時間就更長。空姐給她拿了毯子和熱茶，一頓叽裡呱啦的囑咐，那擔憂的程度比她媽還陳懇。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在候機室吃了一些油膩的東西，現下胃裡有點翻江倒海，她死命的按着胃部，想要忍住。

整張臉紅得發紫。

一名空姐察覺到這一細小變化，直接走了過來。她們都經過一些簡單的應急救援培訓，知道她是想吐，給她牽了嘔吐袋。

她顧不及道謝，低着頭幹嘔了幾下。

動作做出來以後，就算什麼都沒吐出來，也好了許多。

“謝謝，謝謝，不好意思。”她真的很羞愧。

“沒關系的，您躺着休息一會兒，有需要叫我們就行，千萬别客氣。”空姐的表情看不見一絲嫌棄，她安心了許多。

宋存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姑娘的位置明顯特意選過，窗外的視野很好，沒對着大機翼，估計是想拍拍照什麼的。

空姐來告知岑甯的情況，她決定趁起飛前去看看。

她走過去的腳步聲驚動了旁邊雙人套房裡的兩位乘客。宋存的視線自上而下，帶着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一秒、兩秒、三秒。

沈若菲覺得自己被那眼神殺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