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媽這麼久沒見。
另外兩個人腹诽。
前兩天不是在高爾夫球場見過嗎?還一起吃了飯。雖然不在同一桌,打的也不是同一場球。
宋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車的,可能是老媽的那句話吧,讓她記着還個人情。她能怎麼還,頂多就是碰上了,請他吃個飯。
難道還能登門拜訪不成。
今天這場合就挺好的,有聞帛笑在,避嫌。
宋存自覺拉開了後門,把副駕駛讓給了聞小姐。安全帶落扣,言列擡頭看了眼後視鏡,後座之人在低頭玩手機,是意料之中的落空。
聞帛笑也看了眼手機,有萬雨萌的消息,有媽媽的消息,有同事的消息,她一個都不想回。
轉彎時,往旁邊斜了一眼。
他為什麼不像她一樣,大方地在一開始就打招呼,不坦然地問一句來做什麼,偏偏在結束時,用一種急不可耐的口吻,把人留住。
下了車,宋存故意走在兩人身後。一個日式和服打扮的中年女子迎了出來,小碎步領着他們往最裡的包廂走。
廊道的地闆上,沐浴着窗外的清光,陰影很淺,被兩側的大紅提燈暈開。
她琢磨着看來今天這頓不便宜。也無妨,越貴越好,正好把撞車的賬,一起賠了。
剛坐下喝口茶,宋存的手機就響了。虛掩了一下推門,她去外間接電話。
門沒有關嚴,寂然無聲中被聽得一清二楚。
“那你來吧,趕緊來。就在這附近。”柳桉去探望了章舒窈,得知她剛走。
醫院離這兒也挺近的,她已經默認自己請客了。
“抱歉。”她再進來時,聞帛笑看向她,“我有個朋友在附近,一起來可以嗎?”
對面有個人當了啞巴。
還是聞帛笑解了圍,“好啊,都沒怎麼見過你的朋友呢。”她爺爺奶奶住在那個院子裡,以前見宋存的幾次,她時常都是一個人,不像别的女孩子,總是三三兩兩的。
她的朋友她還真有點好奇。
“男的還是女的啊?”聞帛笑問。
“男的。”她放下杯子說。
聞帛笑緩慢地點了一下頭,心裡舒坦不少。
冷菜剛鋪滿半張長桌,柳桉就到了。兩人互看一眼,她可沒說是這陣容啊。
服務員上前詢問了兩句,主廚在側廳開始用炭火炙烤和牛。
“我朋友,柳桉。”她對着聞帛笑,随便介紹了一下,騰出身邊的位置給他。
“你好啊,柳先生,聞帛笑,叫我笑笑就行。”
“你好聞小姐。”他看向斜對面的人,“言列,好久不見。”
言列:“你好,柳先生。”
柳桉:“......”是他僭越了....
好尬的開場,宋存有點子雞皮疙瘩在身上。
這頓飯,在完全沒有重點的尬聊中結束了。四人在樓下的停車場分手,柳桉開了車,她自然就坐他的車走。
“真是不好意思。”聞帛笑已經給四人自動分成了兩組,“第一次見面,就讓柳先生請客。”
“哪裡的話,這是我的榮幸。”柳桉說着這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有個人飯吃到一半呢,就慫恿他去買單,他有什麼辦法。
言列看向她隐藏的嘴角,别以為他不知道,這麼做不是想請他吃飯,無非就是不想欠個人情。
要請就大大方方地請,這樣的他不認。
“那個,宋存。”聞帛笑看着她,“大家這麼多年都沒怎麼見面,大後天我搬家,你要有空來吃頓便飯吧,以前大院裡的好多人都來,白放也來的。”
搬出這麼大的架勢來請她吃飯,宋存有些摸不着頭腦。
“如果有時間的話,一定去。”聽了小桉子一晚上的客套話,她也學了兩句。
“柳先生,一起嗎?”
“抱歉,謝謝邀請,我可能沒辦法。”他趕緊拒絕了,他可是隔壁院子的,不能投敵叛國。
宋存在心裡罵了句,鬼精靈。
分開後,聞帛笑依舊坐在副駕駛。言列卻沒有第一時間點火,開了點窗,目視前方,等另一輛車出去之後,也依舊沒動。
“以前就聽白放說,宋存有一個特别特别好的異性朋友,今天總算是見着了。”聞帛笑輕言細語的,還是在試探他。
“你回家是吧。”他完全地轉了話題,給她定了目的地。
聞帛笑點頭:“我看他倆的關系,不像是普通朋友啊,倒是比一般同性朋友還要好,我還沒見過宋存對着誰,這麼随意過。”
言列沒接話,他也沒見過,無可反駁。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後,說來這種青梅竹馬的感情,是最珍貴的。”她又開了口,在說宋存,也在說自己。
要說認識他,她比宋存早許多。以前兩家的父親在同一個直轄市任職過,也是有交情有來往的。隻不過後來聞家先回了京,再後來言家也回了。
真正再次熟悉,是言列在高三時,轉學來了她的學校。
車廂内鴉雀無聲,唯有一點齒輪轉動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