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她快到家時,駕駛側的人淡淡才吐出一句,“也未必。”
聞帛笑愣了一瞬,一室的塵埃凝固住,因為他這句不着邊際的“未必”。
另一輛車上,就熱鬧許多,宋存甚至還想搶了方向盤,自己來練練手。
“小姐,你喝了酒呢。”
“我隻喝了一點點。”宋存比了個手勢。
“在國外待久了是吧,本律師給你普普法。”柳桉說,“根據《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定,凡100毫升血液中酒精含量大于等于20毫克的駕駛員将被認定為飲酒後駕車。”
看着對方一臉懵,又說了句人話,“就這麼說吧,,有人多吃了口腐乳,都被認定為酒駕。”
宋存噗嗤一聲笑了,“行吧。”
拿起手機,給他轉賬,“記得收錢啊。”這頓飯得她請。
“哪能不收啊,放心吧收多不收少。”柳桉貧嘴,“就是我覺着吧,你這飯不像是請我吃的。”
“論迹不論心,你就說你吃沒吃。”
“吃了,吃了,謹記于心,難忘今宵。”
“呵呵。”
“怎麼?”柳桉問她,“被對方的人品折服了?都請客吃飯了。”
“我折服個屁。”宋存白了他一眼,“被我的人品折服還差不多。”
“是我媽讓請的。”
“章姨?”
“嗯,他和白放去探望了她,送了點補品。”宋存輕描淡寫。
柳桉想起他去時,地上一排還未來得及收撿的慰問品,那可不是一點啊。
下意識就調侃了句,“我看他是挺服的。”
宋存沒聽見,在回聞帛笑的消息。不知對方從哪兒搞到她的電話,加了微信,直接發了地址過來。
這下是不去也得去了。
吃個飯倒不是那麼難,難的是她還得送個禮。
宋存洗完澡,匍匐在床上,貼着柔軟絲滑的被褥,一籌莫展。人家首先是什麼也不缺,其次是完全也不熟。
送的随意了,像是去蹭飯的。
問問白放?
她劃開手機,又關上。算了算了,那小子肯定讓她送個包。
問問.....言列?
......
她瘋了嗎,那還不如不去。
“蹭”地一下,從床上彈起。
想起有那麼幾次,和那個人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後,回家躺在床上,也是這個狀态。
她再次劃開手機,點到與聞帛笑的對話框。
直接問問她?
對方如果說不用.....
那就不送!
煩。
那她豈不是又白白欠了一個人情。點開聞帛笑的朋友圈,謝天謝地,是三個月可見,不是三天。
她先是翻了下長度,有十來條,總會有點蛛絲馬迹吧。随後跟視奏樂譜一樣,逐字逐句地理解。
走的都是高雅精緻路線,美食、看展、朋友聚會居多,還夾雜着兩篇政策文獻,宋存點開了圖片放大,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
真是造孽啊,她多少年沒看過這種政論姓的文字了。今晚聽到那麼一句,聞帛笑在某個證券公司任職。吃飯時,搞科技的、學法律的、做金融的聊得都是國家大事,剩下她這個學藝術的,張着嘴,吃。
第一遍沒看出什麼名頭,回去看了第二遍。在一個展覽上看見點蛛絲馬迹。
是個日本藝術家的手繪展覽,叫“佐藤”的。
她對這個藝術家有印象,在紐約時,因為師兄的引薦,還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得了個簽名的聯名藝術品。
宋存拖鞋都沒顧得上穿,赤着腳去了儲物室。
有四五年了吧,在哪兒了在哪兒了!
找到的時候,她真的想打個響指,滅掉這個世界。
還好她不怎麼住,家裡東西也不多。
裡面是這位藝術家和某奢牌聯名的盤子,當時是現場塗鴉的,僅此一個。作為喬遷禮物,再合适不過。還好不是to簽、還好沒碎、還好她還留着。
她滿意地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