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

幹什麼啊你！

你到底要幹嘛啊！

他把浴巾從臉上扯了下來，看到敖真的手還保持着砸衣服的姿勢，在空中停了片刻後，氣喘籲籲地看着他。

“凡人，你幹嘛轉過身！我告訴你……等本王、等本王……”

小龍王一捶牆，一跺腳，一咬牙。一邊往浴室外邊兒跑，一邊大喊着留下一句話——

“等本王恢複真身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浴室回音。

“放過你的——”

“過你的——”

“你的——”

季時一臉懵逼。

許久，他才低下頭，發現敖真剛才一個激動仍在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沉入了水裡，變得濕漉漉了。

季時：“……”

文質彬彬季醫生：“艹。”

（一種植物。）

·

大雨淅瀝瀝地下着。窗外夜雨蒙蒙，朦胧得隻看見模糊的路燈。

“阿嚏——”

季時打了個噴嚏，從浴室裡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房間。

他拿了一套幹淨的睡衣和毛巾，去了浴室一趟。把濕漉漉的衣服換了下來，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又打了個噴嚏。

……這死小孩。

讓他本就痛的腦袋更加雪上加霜。

季時這麼想着，又連打了幾個噴嚏。

死小孩從被窩裡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個頭：“你、你穿好衣服啦？怎麼……感冒了？”

季時回頭看他一眼。

敖真：“都說淋雨了叫你早點去洗澡，還不聽我的。看吧？”

季時有點暴躁：“你可閉嘴吧。你不看看是誰弄的？”

罪魁禍首咬住了嘴唇，悄咪咪擡起頭，看了一下洗衣機裡濕漉漉的衣服。

小孩兒的表情有些愧疚，耷拉着半張小嫩臉，纖長的睫毛低垂着撲閃着。

他嗫嚅了半晌，想說些什麼，可蹦出來的時候卻變了話：“那……那還不是因為，凡人太柔弱了……淋點兒雨就不行了。”

季時：“……”

敖真：“……”

小龍王難得氣焰滅了一大半，又縮回被窩去了。

季時被他氣笑了，懶得再理他，去拖地了。

他把濕衣服收拾好，又把地闆整理得一塵不染。隻是一邊整理，一邊覺得身後有什麼視線跟着他。

他往左走，那視線就往左移。

他往右走，那視線就往右移。

他在走廊拖地，那視線就跟在他身後。季時頓了頓，猛地一回頭——

終于跟那陰魂不散的視線對上了。

小龍王一隻手扒拉着門框，水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對上了視線後，他立刻退後了幾步，三秒閃現消失了。

透藍色的發尾兒在門前露了一角，很快也跟着消失了。

季時：“……”

好家夥。

你想幹嘛。

你到底煩不煩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回到了房間裡。

敖真已經躺回被窩裡了，隻是和平時不一樣，這一次躺在了床的左邊。見季時來了，敖真便在床上挪了個位置，又躺回了右邊。

季時不太想理他，也不管這死小孩兒睡在哪兒。可他剛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就感覺到了被窩裡傳來的一陣暖意。

這幾日頻繁降溫，被子受了潮，剛進去難免有些刺刺的涼意。

可他進了被窩，那面積不大的床還有上一個人的餘溫，暖暖的，似乎早就把寒冷給驅逐出去了。

季時頓了頓，側過頭。

敖真背對着他，沒吭聲，手裡拿着手機，也不知道在玩什麼。

季時伸出半隻腿往右邊探了探。

果然，那邊又涼又冷，暖的隻有他的被窩而已。

季時忽然又覺得，這死小孩好像也沒那麼死了。

“還算你有良心。”他這麼說着，裹緊了被子。暖意似乎順着血流流入了心髒，将身體都變得暖和了起來。

敖真小聲嘀咕：“誰叫凡人你這麼柔弱，還好本王T恤子民，你就偷着樂吧。”

季時：“……你還是别說話了吧。”

敖真：“凡人。”

季時：“……”

敖真：“凡人？睡着啦？”

被窩裡又暖又舒服，季時的眼皮有點撐不住了：“什麼事？”

小龍王咳嗽了兩聲：“我昨天看了電視，看到了一個詞。你說，我這算不算是……算不算是你的貼心小棉襖？”

季時：“……”

敖真：“算不算啊？”

季時：“……”

季時：“不是。你是我的白大褂。”

“白大褂？什麼意思……”

敖真茫然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

他十分來勁：“我知道了。我看你天天穿着白大褂，是不是指離不開我？凡人你真是的，就這麼依賴本王嗎？怎麼不直接跟我說，還要跟文人似的這麼含蓄？”

季時：“就是說你暖天穿着熱，冷天穿着冷。制不了冷又防不了寒。”

敖真：“……”

季時：“比較稀有，扔了又可惜。對别人來說可能有用，對我來說穿着就隻能裝逼。大概是這個意思。”

敖真：“……”

敖真憋了一口氣：“你等着。等本王恢複了，看我怎麼堵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