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結束了嗎?]
[沈玉:嗯,剛解散。正要給你發消息。]
[金柳:停車場見。]
坐電梯下去,沈玉打字回複。
[沈玉:我到了]
沈玉環顧四周,轉身,入目一束色彩濃烈的花束,繼而是金柳的眉眼。
“小玉。”金柳湊近輕輕抱她。
金柳的皮衣領子很冰,沈玉脖子躲了一下,微皺眉:“好涼,衣服戳到我了。”
稍側臉,看到金柳期待的眼神變暗,沈玉心像被刀劃了一下。
她雙手探入皮衣内側,順着黑色襯衫,環住金柳的腰。金柳的身體很香很暖,不像那件外套。她貼在金柳耳側,小聲說:“金柳,我這幾天,每天很想你。”
金柳的手撫上沈玉頭發,緩緩分開,将花束遞入沈玉懷中。
“小玉,我們回家。”
沈玉猶豫一下,點頭:“去你那邊吧。”
淋浴器事件之後,她不想再讓金柳去她的住處。她自己住起來是習慣、安心,熱水器在那天後也很快修好。可是一想到金柳要因為她委屈自己,她就變得難過。
“嗯。”金柳拉過她的手,插入衣袋。
口袋内是柔軟的絨面,金柳的手也很溫暖。
*
卧室窗外是暗夜星空和聚為光流的城市燈火。
透過紗簾,略顯朦胧。
沈玉頭靠在枕上,毫無睡意。記憶中做精神鑒定的地方,是一個灰暗的房間,一張模糊的陌生人臉,對話内容她刻意屏蔽,現在已經無從回憶。
一隻手伸來,絲滑的眼罩遮住沈玉的眼睛。
“别想太多,睡吧。”金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胳膊圈住她的腰,帶入懷中。
沈玉轉身面向她,吸嗅着她身上的青辛香氣,伸手抱住她,把鼻子埋進她鎖骨。
“晚安。”她輕聲說。
“晚安。”金柳應聲。
第二天早上,沈玉拒絕了金柳送她去醫院,先回家拿材料袋,然後獨自出發。
地點是風城三甲醫院,即使是周中,醫院人也很多。經過取号和排隊等待,終于叫到她的号碼。
推門進入,這是個明亮幹淨的房間,陽光溫暖。
看清辦公桌後醫生的樣貌後,沈玉腳步定住一秒。醫生工作證上寫着姓名“程琳”,程醫生面容和藹,發髻盤在腦後。
這個醫生長得很像……昨天志願者活動的,雲青老師。目光反複遊移了兩三遍,沈玉沒敢輕易開口。
程琳醫生和她對視一下,很快移開目光,表情沒有大的變化。她伸手示意面前的座椅,道:“請坐。”
沈玉入座。
程琳看了眼手中的資料夾,先開口道:“沈玉,是吧?”
沈玉點頭:“是的。”
沈玉順着醫生的提問,暫時放下疑惑,進入對話狀态。整場談話基本如此,由程醫生主導,沈玉思考着、回答着,像一場普通的聊天。
和醫生告别,她走出房間。
關好門,便看到金柳在門旁金屬長椅上坐着。
見她出來,金柳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起身拉住她的手,慢慢沿着樓道往外走。
“剛好中午休息,一起吃飯。”金柳說。
“有個神奇的事情,”沈玉轉向她,“這個醫生很像昨天活動的一個老師。”
“這麼巧。”金柳語氣和表情都很平淡。
沈玉停下,盯着金柳的臉看了一會兒。
那天她把醫院預約信息發在群中,晚上金柳便推薦她這個志願活動。
來醫院的前五天裡,她的主要線上對接人都是程醫生,但凡當初她積極主動一點點,兩人的關系都會比現在熟悉。活動線下舉辦時間恰好是在來醫院前一天,金柳那天的到來,現在看顯然是故意為之。
“你——”沈玉瞬間有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金柳看向她,神色淡然。莫名讓沈玉有種異樣的陌生感。
或者說,不是陌生感,而是熟悉感。就像很久以前化妝間裡她和陳夢迪的談話,也像前不久她說本來想和她培養感情。
金柳的另一面總是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現,打破她對她建立的所有幻想和依賴。
沈玉慢慢抽回手,坐到公共區的金屬座椅上。
金柳坐在她身旁,抱臂,望着空氣。
“怎麼回事啊,金柳?”沈玉聲音透着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