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碧眼的小男孩看着她,露出笑容,把信封塞到她手中,完成神秘任務般飛跑出門。
信封上是相同的字迹,内含一張照片——構圖同上午照片的角度相同,畫面中隻有一人,金柳。
她側身坐在吧台,手中拿着酒杯,身影似乎有些落寞。
照片裡金柳的着裝,沈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她今天出門時的衣服。
照片水印日期是今天,半小時前。
角落标注的地址、名稱,和上午那張照片是同一家。
那麼派人送這張照片的人,是不是此刻已經到達那裡,正坐在金柳的身旁?
沈玉把信封收進衣袋,用力按着刀叉,一下一下切割着牛肉。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隻待了一周的酒店,似乎有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盯着她。
*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半,房間門口才傳來輕微響動。
躺在客廳沙發的沈玉微睜開眼睛,起身胡亂穿上拖鞋,跑去抱住金柳。
頭埋進她頸側深呼吸。她沾染着酒氣,好聞的純淨的香水氣味,似乎沒有混雜其它香氣。
她米白色絲質襯衫的褶紋依然整齊。沈玉恨恨伸手抓扯。
“小玉。”金柳的手擡起沈玉的臉。
金柳唇上的口紅應該是補了妝,看起來很完整。
沈玉湊上去,吻住,手順着牢牢勾住她的脖子。
“小玉最近很黏人,”金柳緩口氣,眼神溫熱地看着沈玉,“我們應該更早點結婚的。”
金柳掏出一個藏青色的方形禮盒,道:“拆開看看,姐姐去洗澡。”
禮盒包裝偏偏是綠色的。盯着她的背影,沈玉心情更差了:金柳的行為像極了剛做完虧心事的渣女。
如果拿着照片質問,金柳會說什麼?
她大概會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問,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如果她的回答是,沒有。沈玉可以相信嗎?
如果她的回答是,有。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沈玉的心就已經開始抽痛。
你們可以不再聯系嗎?
……
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了?會嗎?一點兒都不想和金柳吵架。
把卡片塞入夾層縫隙,沈玉拉合行李箱。
先這樣吧,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先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過。
萬一沒有事情呢?她們是來結婚的。這樣美好的時刻,不應該被一絲一點的雜質破壞掉。
沈玉正在盯着被子發呆,一隻手臂探入,将她輕輕環抱,濕潤冰涼的頭發滑入脖頸,她後縮躲開。
金柳靠在她耳邊:“小玉,幫姐姐吹頭發。”
沈玉起身,站在她身前。金柳如墨的黑發帶着濕潤的水光,眼神也如墨玉般泛着剛性的光澤。
吹風機的噪音和熱風吹出,沈玉用手輕輕撥着金柳的發根。她的發質很好,密密匝匝,摸起來像一隻剛洗完澡的大貓。
金柳的脖子十分細膩白淨。
“好想标記你。”沈玉盯着那細細的皮膚紋理,小聲說。
“嗯?”金柳挑眉。
“這樣别人就知道,你連每一根頭發絲都是我的。”沈玉認真看着金柳輕柔飛舞的發絲,換手吹另一邊,指腹掠過頭皮。
小腹傳來溫熱手掌的摩挲,帶着微微的力道。沈玉吃不住,一下彎腰,被金柳軟軟地帶進懷中,按入高床軟枕的凹陷。
“沒有别人,”金柳眼睛黑亮,目光灼灼,“我和我的每一根頭發絲都是小玉的。”她伸手關掉吹風機的噪音,以便不錯漏地聽到沈玉的每一聲不平穩的呼吸和羞恥的嗚咽。
這是第一次聽到沈玉對她表露獨占欲,金柳心中湧出糾纏的細密絲線,繞為一朵潔白輕柔的棉花糖,輕盈地飄舞。
*
翌日清晨,沈玉和金柳洗漱收拾,準備去機場。
走到客廳,沙發下還躺着昨天的禮物盒,沈玉撿起,拆開綠色閃光的絲帶。
一件玻璃種祖母綠翡翠四件套,飽滿流光,濃郁碧綠,直逼人眼。水滴形耳墜,橢圓綠翡主石的項鍊,手镯通透滿綠,大顆戒指用金鑲嵌。
沈玉把盒子放在茶幾上,很擔心一個手抖自己就要傾家蕩産。之前金柳給她購入的多是珠寶品牌大衆線,沒有這種收藏級。
如果不知道價值也就算了,但是,她熟知翡翠。
這份禮物,她有點難以承受。
項鍊被掠起,沈玉擡眼對上金柳眼睛裡濃郁的黑。金柳俯身,将手繞至她脖頸後,微涼的金屬觸感和沉甸甸的玉石份量。
“很适合。”金柳手搭在沈玉肩側,看着她胸口卧着的那枚深綠,又看向沈玉,慢慢靠近,吻在她耳側,“寶寶,姐姐喜歡你,不要拒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