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手指僵硬按在她手上,将她推開一段距離,認真道:“行,但你先幫我摘下來,戴着它我不敢動。”
金柳笑:“好,姐姐幫你。”
金柳靠近,手輕按沈玉後頸,沒有去解項鍊,而是吻住她的唇……
*
回國後第二天,按計劃,沈玉退租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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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定今生”是房東婆婆的微信名。
交鑰匙前,沈玉最後看了眼這個空空的房子。
二手家電和鍋碗瓢盆被收廢品的大爺上門拉走,必要的衣物書籍,零零總總裝滿三個箱子,由搬家公司運送到葉天幫忙臨時月租的房間。
明明隻在這裡住了一年,可它卻是沈玉畢業四年來的生活縮影。
長久以來,她選房的标準都很一緻:獨立空間,不和别人合租。為此她不介意隔音差點、位置偏點、裝修簡陋點。
城中村,對于彼時剛畢業的她是個理想地點。住下來之後,沈玉又發現了它更好的優點。這裡魚龍混雜,而恰好那段時間,沈玉隻想隐匿于塵土和泥濘之中。
像陰暗的老鼠,那種不見天日的日子,因為分外熟悉而讓她覺得安全。兩三年後,有了些積蓄,她的收入可以找更好的住所,但她選擇蝸居于此。
沈玉關門,走到一樓入口處的房間,把鑰匙交給房東。
搬離這個地方如此簡單。
她推開沉重的防盜門,金柳正靠牆看向這邊,拉過她的手,一起往巷口走。
“心情複雜?”金柳看她。
“嗯。”沈玉聲音低悶,“好像結束了一段人生。”
金柳笑,緩緩數着:“五一假期還剩兩天結束,調解期也快結束了,可以期待下開庭時間。”
走出陰影遮蔽的巷子,陽光灑滿周身,柔和溫暖。
“以及,”金柳停了一下腳步,摸摸她的腦袋,“小玉生日快到了,提前想想要許什麼願望。”
即便在白日昭昭的陽光下,金柳的眼睛也如暗夜星河,沈玉時常沉溺于此,久久地看。
她想說,她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但是,有沒有新的願望呢?現在的她,好像可以更貪心一點。
她點頭。
打開車門,兩人駛向新的道路。
判決下來後,就可以成為正常人——去考駕照吧。
沈玉望着後視鏡,那片熟悉的房屋、公交站和樹木越來越小、漸漸在視野中消失。
她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駛向吳師傅家。
吳師傅是在周父被抓第二天了解到情況的。
警察來懷瑾坊調查周父子和沈玉的關系,他和幾位工人配合提供相關信息。離開派出所,他便立刻給沈玉打電話,得知她一切平安後才放下心來。
來電顯示“師母”,沈玉點擊接通。
“小玉,到哪兒了?”元姨的聲音洪亮爽利。
沈玉看看導航:“就到了,還有十分鐘。”
“那你和你朋友慢點,我這邊飯菜也都快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啊。”
沈玉告訴吳師父和元姨,當時是朋友幫忙報的警。元姨一定要定餐廳請對方吃飯,還要送錦旗。金柳拒絕錦旗,但十分樂意去吳師父家中吃頓便飯。
“好,不用做那麼多菜,吃不完又剩下。”沈玉做着無用的叮囑。
“不多,沒炒幾個菜。”元姨的這種話可信度為零。
繞了幾圈才找到停車位,這是個有些年代的小區。當年,吳師父為了家人安心生活,在房價剛開始上漲時,購入這套房子。
這房子購入時已經是老房,小區環境并不好,不過随着房價飛升,房價漲了不少。
“我在師父家,住了五年多,”沈玉帶着金柳走步梯,“這老房子,沒電梯,還好隻要爬四層。”
“哦,”金柳眉頭皺了一下,“如果當初他肯說出你在哪兒,我們能早點見面的。”
“吳師父是我在世界上最相信的人,”沈玉笑,“雖然他總勸我和周啟宏和好,但是關于我的信息,他從來不會私下告訴周啟宏或者來曆不明的人。”
金柳不語。
“待會兒見到,”沈玉停下,看向金柳,“如果問起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就說,你是店裡的客戶,我當時打錯電話到你那邊,你出于好心,幫忙報警。”
“元姨和吳師父知道我不怎麼交朋友,如果說多,要不停圓謊,很麻煩。”
“好,”金柳微笑,“我是個好心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