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匪徒的刀刃好比砍菜切瓜,毛小蝶一身力氣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三下五除二就将剩餘幾個負隅頑抗的匪徒給清理幹淨了。
收刀後屋頂的影衛将蔔逯兒帶下來,蔔正陽喘勻氣後上前與妹妹一頓互相關心,受了傷的影衛互相上藥包紮,蔔逯兒也上前去幫手。蔔正陽不好上手,轉頭就見毛小蝶在對着躺一地的匪徒點數。
于是上前問道:“數什麼呢?”
“我看看他們這回來了多少人,”毛小蝶跨出門前問蔔正陽,“商公子沒受傷吧?”
“沒有。”
蔔正陽雖說也身入刀劍堆,但全程被護着,身上沒受一點傷,反倒是幾個護着自己的影衛替自己挨了幾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卻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
毛小蝶于是又将腿收回來,“那公子去點點外面的數好了,我去幫忙包紮。”
說完想起還要還刀,轉身一甩刃将刀舉近火光處細瞧,隻見刀身沒有任何磨損,不留血迹還映出自己的面容,驚喜得睜大眼睛往蔔逯兒那邊去。
蔔逯兒已經适應了不少,不看周遭躺一地的屍身就不會反胃,正給一個影衛纏着紗布,卻被毛小蝶蹲身接過手去。
“這種事還是交給習武之人來做吧,久傷也能成醫了。”
蔔逯兒聽話讓到一邊,問:“毛女俠經常受傷嗎?”
“習武之人在所難免,”毛小蝶包紮好之後,回應過影衛的道謝,又轉向蔔逯兒,“商姑娘不是習武之人,卻對武器很了解嗎?”
“女俠何出此言?”
毛小蝶興沖沖兩隻手将刀平舉起來,很有分寸地将刃對向自己,“這可是把好刀,刀身流光不沾血,刀刃鋒利能斷金,分量勻稱揮舞起來毫不費力,特别稱手!”
蔔逯兒見毛小蝶愛不釋手的樣子,笑道:“既然毛女俠喜歡,那就寶刀贈豪傑……”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把刀我确實喜歡,但哪有喜歡就讨要的道理,隻是想問問在哪兒打的,我也去打一把!”
蔔正陽點完數順便将門外還沒咽氣的那個綁嚴實了才回來,認出毛小蝶手裡的刀,俯身咦了一聲道:“這不是要送……那誰的生辰禮嗎?”
出門在外本就是用的化名,更不可能将不在此處之人的姓名随意透露,因此蔔正陽遲疑了一下。
毛小蝶聞言連忙将刀又朝蔔逯兒遞過去,“那我更不能要了,還請商姑娘收起來。”
蔔正陽也在一旁坐下,“哪有把用過的東西再當禮物送人的道理。”
“那這把刀花了多少銀子,我買下來好了!”
蔔逯兒在一旁笑着寬慰:“這把刀出自京城有名的鍛刀師,因材料寶貴延誤工期,那鍛刀師為保門面主動折了些銀子,女俠喜歡盡管拿去就是。”
“那怎麼行!”
蔔正陽也勸:“我妹妹都說送給你了,你就安心收下好了,我們又不缺銀子。”
“但好歹是送人的生辰禮,我截下來像什麼話,不行不行。”
蔔逯兒将毛小蝶遞刀的手按下,“說是生辰禮其實早過了生辰,況且事急從權,毛女俠用着稱手,收下作佩刀也好過以後再拿到什麼用什麼。”
蔔正陽見毛小蝶還要推拒,打斷道:“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就當交個朋友了。”
再拒絕就有些不識好歹了,毛小蝶隻好應下,“那就多謝二位了,我也沒帶什麼東西能回贈的,不然護送二位去芫州城吧,路上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提!”
“兩邊官府特意清路,我們回官道上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的,”蔔逯兒從影衛手裡接過先前放刀的盒子打開來,拿出刀鞘解了上面的穗子之後遞給毛小蝶,“能用一把刀結交到毛女俠做朋友于我們是幸事,女俠不必挂心還禮。”
“也行,你們不是從京城出來的嘛,日後我一定去打聽郡主商戶登門拜訪!”毛小蝶收刀入鞘,對蔔逯兒解下來握在手裡的穗子有些好奇,“不過刀一般不配穗,這是?”
蔔正陽道:“刀可以随意送你,那穗子卻不能。”
他親眼看着逯兒親手編出來的穗子,心裡清楚,其實心意都在穗子裡,刀可以再打,心意卻不能随意處置。
蔔逯兒沒有應答,讓影衛遞給毛小蝶一個信物,“女俠日後來京可憑此物到飛鸢閣,屆時若需要尋個差事,也可以在飛鸢閣施展拳腳。”
毛小蝶收下後道謝,知道自己剛才多嘴問那麼一句已經有些冒昧,不再好奇,轉而問蔔正陽方才在外頭數了多少人。
蔔正陽說了個數,毛小蝶估摸了一下,起身對衆人道:“坡上留守的人應該不多了,各位有沒有興趣随我去端窩?”
正在一旁清點的影衛刷一下全站起來,毛小蝶連忙阻止道:“我隻點十五人,受了傷的留下。”
剛經曆過一場厮殺,影衛們正興奮着,跟着去不僅可以再痛痛快快打一場,還能一睹毛女俠揮刀的英姿,真的很難不心動,身上明顯纏了紗布的幾個人一臉幽怨地蹲了回去。
毛小蝶點了人,與蔔逯兒商定天亮後回來,讓其餘人在官道上等,出門看見被綁得嚴嚴實實裝死的匪徒,認出正是先前賊喊捉賊那個,一把将人拎起來帶路。
被拎起來那人一邊告饒一邊軟着腿往外晃,一心祈禱這玉面羅刹能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