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零子,”張誠湊到林楓身邊,小聲問,“小秦姑娘是不是有點...不大對勁?”他指了指腦袋,“昨天還哭得那麼兇,還以為她有多害怕。今天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想起沈墨的種種行徑,林楓眼珠一轉,忽然計上心頭。
既然沈墨這麼愛演,不如...
他憋着笑,擺出一副愁雲慘淡的表情,和張誠編造了一個“癡情男子不離不棄照顧精神分裂女友”的溫情故事,說到動情處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淚,聽得張誠歎息連連。
“沒事的,張哥。她現在已經好多了,隻是偶爾舉動還不大正常。”林楓擠出一個充滿希望的笑容。
“兄弟,這次要是能成功出去,有事找哥,哥能幫就幫。”張誠眼眶發紅,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林楓肩上。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親,長得很像我家裡的小弟。他要是沒出意外,應該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看到張誠一臉真誠,林楓不禁有些心虛,連忙輕咳了下轉移話題。“張哥,不說這個了。你那健身房在哪裡啊?還收學員不。”
林楓雖然偏瘦,但好歹也是個将近一米九的成年男性。回想起剛才張誠危急時刻使出的驚人臂力,真是說提就把自己整個人都提起來了。
如果能在接下來的副本任務前提升些力量,或許也能多幾分保命的把握。
“在北原,誠邁健身中心。”張誠說,“你也是北原人?”
林楓愣了一下,難怪他總覺得張誠的普通話口音有些熟悉,原來是一個地方的。
“卧槽,老鄉啊!”
正當二人因為見到老鄉而兩眼淚汪汪的時候,沈墨從偏殿大門探出了一個腦袋。
“你們兩個,幹嘛呢?快點過來。”她不耐煩的催促道。
沈墨還不知道,剛認識沒兩天,林楓已經給她安排了一個“精神病女友”的人設。
林楓趕忙應着,和張誠使了個眼色,小跑着跟上前去。
最後這間偏殿更為陰涼,院裡豎着幾個造型古怪的木架,上面纏着發黑的麻繩。
一樓地面上整齊排列着幾口大缸,每口都蓋着厚重的木闆,旁邊的小桌上散落着锉紙、刮刀等工具。
在沈墨的眼神示意下,林楓挪開了木闆的一角。缸内盛着大半缸渾濁的乳白色液體,表面浮着一層油脂般的薄膜,聞着有點發酸。幾塊疑似動物皮革的物體浸泡其中,微微浮動。
林楓正想上前看個究竟,樓上傳來了一聲沙啞的咳嗽。
有人?林楓心中警鈴大作,從他們昨天進景區開始,接觸到的活人(暫且稱為“人”吧)除了導覽員阿雲,就隻有那兩個陰沉沉的接待員。
直覺告訴他,這景區裡會說話的都不是啥好東西。但這也許也是逃離空間的線索。三人對視一眼,先後邁上樓梯台階。
“咳咳...”咳嗽聲愈發劇烈。三人循聲上到二樓,出乎意料的是,二樓油燈的昏黃光暈中,一個身形佝偻的老匠人正伏案工作,手持刻刀在皮料上細細雕琢。
工作室裡擺滿了精緻的手工藝品。左側牆壁上懸挂着各式皮影人物:白娘子水袖翩跹,貴妃媚态橫生,将士橫刀立馬...
右側樓梯口的木架上擺滿了木偶戲用的小人偶,有的還隻是粗胚,有的已經描上眉眼,栩栩如生。
木架第二排的倒數第三個位置空了一塊兒,有些突兀,這不禁讓林楓想到了剛才那個更衣室裡的小旦人偶。難道它是從這裡偷偷跑過去的?
“大爺,打擾了...”張誠走近老匠人,禮貌開口,“您也是景區工作人員嗎?”
老匠人聞聲擡頭,将老花鏡往下推了推,渾濁的眼珠打量着眼前三個外來者。
“你說什麼——什麼人?”他大聲喊着,歪頭将耳朵湊近。
“我說——”張誠俯下身沖着老頭喊道,嗓門震得油燈火苗直晃,“您也是景區工作人員嗎——”。
“哦...”,老頭慢悠悠應着,手中的刻刀仍在皮料上細細遊走,“你們也是外地來的遊客?咳...”
“是的,老師傅。我們是來幫助你們完成祭祀大典的。”沈墨走上前來。
“哦... 好啊,好啊。”老頭點頭應着。
林楓敏銳捕捉到老頭用詞的蹊跷,“也是”外地來的遊客?難道除了他們還有别人嗎?
“老師傅,您還見到了别的遊客?”他上前一步,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什麼——哦,你說遊客。”老頭掏了掏耳朵,“幾年前也來過一批年輕人,說要幫忙,咳咳...”他弓着腰劇烈的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子都咳出來。
“然後呢?他們怎麼樣了?”林楓急忙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