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祝大人,他們…來了…”接待員阿雲的紅唇幾乎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
最中間穿着古舊祭祀服的祭司擡起枯枝般的手臂,指向他們三人。看身形,依稀可辨是幾天前那場鬼戲的領舞者。
“時辰已到,”他沙啞的嗓音裡帶着癫狂,“即刻開始儀式!”
石階兩側的火盆燃起火焰,将幾個npc的臉映得如同鬼魅。
林楓不自覺後退着,後背突然撞上一具冰冷僵硬的軀體。
他回頭望去,不知何時,原本空蕩的寺廟院落裡,此刻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那些從墳堆裡爬出的腐屍,此刻正以各種扭曲的姿勢站立着:有的缺了半邊腦袋,有的胸腔大開,有的缺胳膊少腿,那些半腐爛的臉在夕陽映襯下顯得更加清晰可怖。
他們空洞的眼眶裡爬滿蛆蟲,卻仍迷茫的面向着神廟,像是虔誠的信徒,發出含糊不清的誦經聲,“石母...永生...石母...永生...”
神廟的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開啟,露出裡面吞噬一切的黑暗。
腐屍們拖着殘缺的軀體,一步步地向三人逼近。
“等等,人還沒齊啊,陸遠和黃靜還…”林楓話還沒說完,背後一股蠻力将他們狠狠推入黑暗。
“砰——”沉重的廟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上,震落的灰塵在空氣中彌漫。
“開門!你們這堆不人不鬼的東西,有種放老子出去!”張誠瘋狂拍打着大門。
可回應他的隻有門外潮水般湧來的誦經聲。
祭司嘶啞又亢奮的聲音刺透門闆,“血肉為引——”
數十道破碎的聲帶擠出回應,“魂…歸…石…母…”那些聲音像是從腐爛的肺腔裡擠出來,格外扭曲怪異,混雜着骨骼摩擦的咯咯脆響。
看樣子,他們這些“祭品”俨然已是甕中之鼈,等待着石母出現把他們揉碎撕爛。
廟内的陳設完全變了模樣。六根刻滿詭異符文的石柱環繞着中央祭壇,香燭燃燒的火焰将整個神壇映照得如同血池。
面前兩座巨大的神像扔端坐在神台之上。隻是,原本最右邊那第三尊神像的位置空空如也。
它去哪裡了…
林楓心底直發涼,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祭壇正中擺放的一具巨大石棺。
漆黑的棺蓋遍布暗紅色紋路,四周一圈的地上,跪拜着六個半人高的人偶。
這些人偶都穿着現代服飾,格子衫,沖鋒衣…這不正是他們幾人進空間時的穿着麼!人偶們雙手合十,仿佛正虔誠的對着石棺祈禱。
“哐!”
随着外面念經的聲音越來越大,一聲悶響從石棺内部傳來,震得燭火劇烈搖晃。
裡面有東西正在撞擊石棺。
林楓快步繞到神廟後門,卻發現門闆也已經從外面被死死栓住了。
張誠用肩膀狠狠撞向門闆,卻隻震落了簌簌灰塵。
石棺下的敲擊聲愈發強烈,伴随着石料磨蹭聲,棺蓋随之移位,露出五指寬的縫隙。
燭火映出棺内景象:沾滿褐色污漬的裹屍布下,一個巨大的人形輪廓正在劇烈起伏。
随着它的呼吸,裹屍布上幹涸的血迹重新暈開,變成黏稠的暗紅色液體,順着石棺内壁緩緩流淌。
“這,裡面躺着的是…石母?”張誠捂住嘴巴,小聲驚呼。
“恐怕沒錯,”林楓退遠了些,“而且看這架勢,它很快就要醒了。”
緊迫之際,後門外忽然傳來回應他們的敲擊聲。
陸遠熟悉的聲音隔着木門傳來,“張誠?是你們在裡面嗎?”
“是是是,”張誠幾乎是撲到了門上,點頭如搗蒜,“陸遠老弟,快放我們出去。”
幾秒鐘後,陸遠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放你們出來可以......”他語調帶上幾分古怪笑意,“但你們得先告訴我,真正的出口在哪兒?怎麼出去?”
“我們怎麼會知道。”張誠焦急的對門外吼道,“你先把門打開。”
“恕不從命。不知道的話,我就走了。”
“你……”張誠氣得一拳砸在了門上。
“在那個沒有門牌的房間,鑰匙在黃靜身上。”沈墨平靜地對着門外說道。
“不可能!”陸遠語氣笃定,帶着幾分尖銳,“我搜過了,她身上明明什麼也沒有。”
沈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誰說鑰匙是實體了。”她撫過七星劍身裂痕,“每場祭祀都需要法器與獻祭之物。而那幅鐘馗畫像,就是第二個祭台。”
“那祭品是什麼?”陸遠急迫的問。
“相應的,祭品就是鬼。”
去哪裡抓一隻鬼來?鑰匙,黃靜,鬼,獻祭…電光火石間,林楓什麼都懂了。他猛地看向張誠,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