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自己對雁名的感情,早已經不是青梅竹馬那麼簡單。但他也明白,雁名或許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來理清自己的情感,而他,願意等待。
“你說得對。我會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讓雁名感到為難。”丁卯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堅定,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雁名獨自走在石闆路上,不遠處,一個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少年從拐角處緩緩現身。
“張日山。”雁名輕聲呼喊,同時朝他輕輕招了招手。
張日山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如松鶴般徑直前行,并沒有理睬雁名。
望着他孤傲的背影,雁名不禁撇了撇嘴,内心輕歎:“拽什麼拽嘛,誰稀罕搭理你。
在靜靜的街頭,雁名默默前行,她步伐穩重而決然。剛剛跨出幾步,視線卻被前方街角一處引人注目的身影牽住。一名男子正靜靜地伫立在那裡。
那男子身着煙灰色的長衫,如同一片靜谧的夜空,再配上那副黑框眼鏡,顯得既神秘又略帶滄桑。他的背影在街頭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和蕭索,仿佛經曆了很多風霜。
雁名的腳步在那一刻凝固了,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名男子的身上。他凝視着男子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過了許久,那男子終于動了,他緩緩朝雁名走來。随着距離的拉近,雁名注意到男子的胸口隐約透出一抹殷紅色,像是在訴說着某種不為人知的傷痛。
“你受傷了。”雁名不禁詫異地問道,聲音中帶着一絲關切。
男子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傷處,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他輕輕搖頭,聲音低沉而沙啞:“沒事兒。”盡管他盡力掩飾,但那抹殷紅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秀眉輕皺,雁名心系職業使命,面對那位男子滴滴血痕,疑雲湧上心頭。出于醫生的職業直覺,她欲解開男子的痛苦謎團,急切地想查看其傷勢情況。
“我是醫生,我給你看看。”
那男子察覺到她的關切,慌忙地伸出手制止她,頭搖如撥浪鼓:“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不用管我,你還是快快離開吧。”
面對男子的固執之舉,雁名不禁焦急起來,她耐心勸道:“你究竟在猶豫什麼?讓我看看你的傷勢,以我的專業判斷是否需要進一步治療。否則若是不幸感染,後果将不堪設想。”
男子再次婉拒道:“姑娘,真的無需如此。而且……我擔心你見狀會心生恐懼。”
雁名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堅決:“恐懼?我是醫者,見過無數生死,何懼區區皮肉之傷?你的擔憂,在我看來,不過是多餘的顧慮。”
“真的不用了,”男子的語氣中雖帶着堅持,卻也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知姑娘是好意。”
聽着男子的推托之詞,雁名帶着關懷說道:“至少讓我為你做一些基本的處理,防止感染,減輕疼痛。也能确保你的安全。作為醫者,你的狀況盡入眼底,我又怎能無動于衷?”
“這……”男子沉默良久,一望其言無盡之詞便知他心有猶豫。幾經遲疑之後,男子終是歎息了一聲,洩了氣地表示:“罷了,既然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又富有同情心,那我便讓你查看下傷勢吧!”
随聲附和之下,男子遂放松警惕,撩開衣物以供雁名詳查。此時的他神情疲憊又略顯憔悴。
雁名不慌不忙地細緻觀察了男子的傷勢。她發現傷口竟長而深邃,橫亘在男子身體上猶如一道疤痕的烙印。刀口周圍的肌肉組織已遭破壞,這無疑減緩了傷口的愈合速度。
“傷口太深了,急需縫合。”雁名緊皺眉頭,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若不及時處理,恐怕會有崩裂之虞。”
男子以淡然的微笑回應,聲音沉穩而自信:“姑娘,不用擔心,我還撐得住。你替我簡單包紮下就行。”
雁名輕歎一聲,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與關切:“你呀,都傷成這樣了,還逞能!”說完,她輕柔地開始操作,取出随身的繃帶、消毒藥水及其他必需品。
在那一瞬間,男子用深沉的目光仔細觀望着雁名,每一個微妙的動作都在他的視線中浮現,其眼眸之中波光流轉,顯現出滿滿的溫情。
過了漫長的一段時間,他徐徐擡起目光,帶上一絲打趣的口吻:“姑娘,我可是已經任你細看了,是不是應當對我負起責任呢?”
面對男子的調侃,雁名依然心無旁骛地繼續自己的專注。她語氣平淡地回答:“負你的頭。在醫者的眼中,性别的界限是不存在的。”
雁名擡眸看了眼面前這位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傷勢頗重的男子身上。她眉頭微蹙,似乎對他那不以為然的态度略感不滿,但更多的是對他傷勢的憂慮。
“你的傷勢雖未及筋骨,但外傷嚴重。要及時到醫院處理。”
男子聞言,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凝視着雁名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心中竟莫名生出幾分敬意。他輕咳一聲,正色道:“姑娘言之有理,是在下孟浪了。”
雁名給那男子撒上消炎粉。然後包紮好,才說道:“好了,這段時間,你需靜養,避免劇烈運動,以免傷口裂開。”
男子看着她的秀麗的臉旁,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好奇與敬佩。他從未見過如此年輕,卻又如此醫術高超的女子。
“姑娘醫術高明,不知師承何派?”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雁名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即又恢複了正常。她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答道:“醫術之道,無分門派。隻要心存善念,勤于鑽研,自然能有所成。”
這句話如同一股清流,緩緩流入男子的心田。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仿佛在這一刻,他對這位年輕的女醫者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姑娘可稱呼我黑瞎子,敢問姑娘如何稱呼?”他再次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真誠與敬意。
雁名微微一笑,輕聲答道:“雁羽輕鳴,雁過留聲無名。”
在淡雅的月光下,黑瞎子輕輕點了點頭,随後向雁名綻放出一道燦爛的笑容。他輕聲說道:“哦,好的,謝謝你,雁名姑娘。”
雁名擺了擺手,回應道:“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她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輕聲叮囑:“日後你需多加小心,盡量少與陌生之人交談。”
少與陌生人交淡?黑瞎子聽後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默默地記下了這份囑托。心中卻是覺得這姑娘甚是有趣。
“你家在哪裡?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雁名關切的詢問道。
黑瞎子輕輕搖頭,說道:“不用了。”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快回去休息吧!”
雁名遲疑了片刻,說道:“那好吧!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别出事啊!”
“我沒事兒。你放心吧。我走了,拜拜。”
黑瞎子朝着雁名揮揮手。
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