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名與張日山,二人皆為才智之士,對于裘德考背後強大後援的暗示,瞬間心領神會。故而,他們不再執着于追究此事。
張日山起身,禮貌地表示打擾,并準備撤離。但裘德考的呼喚讓他停下了腳步。
裘德考斟滿了一杯上等的波爾多葡萄酒,醇香四溢,誘人品嘗。他輕柔地将酒杯置于桌上,微笑着邀請道:“既然來了,何不盡享此杯美酒?”
張日山擡眼望去,目光在紅酒上稍作停留,随即淡然地一飲而盡。而後,他毫不猶豫地拉起雁名的手,決然離去。
裘德考的眼中閃過一絲趣味,目送着張日山與雁名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低聲自語道:“這倒是有些意思。”
在離開裘德考的房間後,張日山毫不遲疑地轉向了院落深處的雜物房,目光堅定。雁名無奈隻得緊随其後。他從容地從内口袋中抽出一盒火柴,指尖輕巧地一劃,瞬間,一束微弱的火光在雜物堆上跳躍,輕煙随之緩緩升起。
随着火光的蔓延,那縷縷輕煙逐漸變得濃烈,化作滾滾濃煙,一時間嗆得雁名連連咳嗽,眼中滿是不解。她急切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張日山側目瞥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他緩緩道出:“佛爺說了,如果查不下去,就一鍋端了。”
“真是佛爺說的?”雁名半信半疑,她有些狐疑地看向張日山,“張日山,真的不是你内心的蠢蠢欲動在作祟嗎?年少輕狂愛放火吧!”
張日山淡然一笑,沒有答話。片刻,他轉頭看向雁名,目光灼灼,語氣平靜,但卻充斥着一絲冷厲與威嚴。“你說呢?”
雁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雙手護于胸前,警惕地瞪視着對方,聲音顫抖道:“你......你想幹嘛?”
“不用怕。”張日山淡然一笑,神态自若,“佛爺已經說了,如果查不到真相,就将你殺掉以儆效尤。”說完,他又朝雁名逼近兩步。
此刻的雁名心慌意亂,她不斷向後倒退着,直至背抵着牆壁無路可逃,才停了下來,雙眸圓睜,驚恐萬狀地盯着對方。
張日山嘴角微揚,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此時此刻,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渾身散發着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而且,一雙黑眸仿佛蘊含着某種魔力,令雁名心悸不已。
“你......你别過來......”雁名結巴了,但卻并非害怕,而是被吓到了。
“呵。”張日山嗤笑一聲,“我知道你害怕什麼,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因為我對你沒興趣。而且我們是一夥的。”
“一夥的?!”雁名大吃一驚,随即她的臉色又漲成了豬肝色,她惱羞成怒地盯着對方,怒斥道:“王八蛋,誰和你一夥了!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了點,就能欺騙女性同胞,我告訴你......我才不會上當呢!”
“你不相信?”張日山挑眉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辦妥再談論别的。”說罷,他便伸手準備拉住雁名。
“什麼事?等等,等一下......”雁名大驚失色,慌忙阻止了對方的行為,她低垂着頭顱,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我信,我信行了吧。”
說完,雁名扭頭便跑,她生怕張日山會追上來似的,腳下不停地狂奔。
看着雁名逃也似的身影,張日山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郁。這女人原來這麼慫。
———華麗麗轉場線———
張日山肅然站立于美利堅商會門外,眼見裘德考與田中良子匆匆逃出,其神情顯得極度緊張。他的内心暗自湧動着一股喜悅。接着,他率衆走向二人,面帶“關切”之色,詢問裘德考是否安好。
他以關切之語假作慰問:“裘德考先生,您沒事吧?商會内怎麼會突然起火呢?”話語間,他悄然下令給身後的親兵:“去,給防護局打電話,讓他們來滅火。”
親兵領命轉身離開。張日山繼續說道:“裘德考先生,要不您先到佛爺府上暫且休息?”
裘德考擺手拒絕:“謝謝張副官的好意,不過還是不麻煩了。”
張日山微笑着說:“裘德考先生,您這話可就見外了。屬下此舉也是為了中美兩國的和平與友好交往。”
裘德考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張日山已經失去了耐心,他轉身朝身後的親兵打了個手勢:“來,請裘德考先生上車。”
親兵立刻上前,将二人請上了馬車。随着馬車的緩緩啟動,它沿着小路向張府駛去。
在張府的客廳裡外,一場無聲的較量正在上演,張家親兵們立于兩側,冷峻肅穆。
而裘德考與田中良子兩位賓客,則安然坐在沙發上,眼神追随着行走的張日山。隻見他邊走邊言:“裘德考先生與田中良子,還未曾品嘗過這地道的中華菜肴。在此之前,我為二位奉上這上等白酒,略表敬意。”
府内的仆人端着托盤,規矩地将兩杯滿溢的白酒放在二人面前。張日山看着他們退去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
看着張日山那一臉狡黠的笑意,裘德考拿起酒杯向他示意了一下,接着一飲而盡。一旁的田中良子也跟着喝了下去。見狀,張日山微笑着介紹道:“既然酒已成,我們不妨嘗嘗這地道的湘菜。”
在一旁早已準備好的仆人,将菜肴一一擺放在桌上,然後恭敬地低頭退去。裘德考與田中良子看着面前的菜肴,卻遲遲未動筷子。張日山再次展現出他的待客之道:“二位,請品嘗!”
裘德考與田中良子陷入了對地道湘菜的深情體驗之中。當目睹他們品味着辣子,那份辣意中蘊含的獨特風味,張日山不禁流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微笑。
“裘德考先生,味道如何?”
裘德考皺着眉頭點了點頭,張日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等您回到美利堅,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嘗這湘菜了,多吃點啊。”
裘德考被辣得滿臉通紅,兩眼冒金星:“副官長,你這話似乎話裡有話。”
張日山笑容滿面,神似狐狸,悠然地說:“哎呀,你們美利堅人嘛,有你們那套獨特的行事方式。我們中國,自然也有我們的處理方法。就像你們美利堅吃不太慣中餐,我們中國也受不了那些洋餐。”
裘德考聽後,眉頭微皺:“所以,你這是在給我一個警告嗎?”
張日山擺擺手,一臉無辜:“哪裡哪裡,我哪敢呢,裘德考先生。話嘛,說開了就沒意思了。”
張日山接着說道:“您今天能夠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的地界,我很高興。既然您已經來到府上,那就好好享受一番吧,希望您能喜歡這裡的一切。”
張日山的話音剛落,裘德考和田中良子都看見了端着滿是辣椒的湘菜進來的那一排下人。
張日山看到菜擺完後,便介紹道:“這是為你們準備的湘菜,請務必吃完。”
看着裘德考和田中良子扭曲的臉色,張日山心裡暗自竊喜,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門邊,交代親兵:“看着他們吃完,就放他們回去。”
親兵有些遲疑地問道:“就這麼放他們走,是否過于便宜了他們?”
張日山聽後,淡淡一笑:“既然已經現了真面目,想來不會再有什麼風波。早點兒放他們回去,免得佛爺落下把柄。”
随後,他轉向親兵問道:“那些人怎麼樣了?”
親兵回答:“經過核實,他們全都是日本人。”
張日山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自作聰明,到頭來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
親兵問道:“副官,如何處理?”
張日山輕撫腰間的槍,低聲道:“我不想在長莎城再見到他們。”
雁名剛巧從外面回來,聽到這話不由一驚,急忙說道:“張日山,你要殺人滅口嗎?”
“殺了他?”張日山眉毛挑動一下,“那多髒了我的手。”
雁名心裡咯噔一下,不解地看着他:“那......”
張日山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否則的話隻會給你帶來麻煩。”
雁名一臉茫然:“麻煩?”
張日山看着她那張無辜的小臉,輕歎一口氣,說道:“總之你别亂猜了,你也累了,趕緊去休息吧。”
雁名不悅地皺了皺鼻子:“好吧,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了。”
“嗯。”張日山點點頭。
雁名轉身離去。
張日山的目光落在雁名的背影上,眸子裡閃爍着複雜的情緒。
雁名離開了,張日山卻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副官,裘德考和田中良子離開了。”親兵來報。
張日山回神:“知道了,派幾個人跟着他們,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動作。”
“是。”親兵應聲離去。
張日山走向門口,突然又停住腳步,回過頭對親兵的方向說道:“對了,解決的那幾個人,不要讓盧小姐知道。”
“屬下知道了,副官放心吧!”
張日山微微颔首:“很好。”
他邁步朝着門外走去。
從張府走出,裘德考與田中良子二人深感張啟山不在府内,對此異常現象有所察覺。因此,田中良子便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對張啟山行蹤的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