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念其實并非蒲氏的嫡系,隻是因為賀蘭祈當時對她情根深種,誠心求娶,為了講求一個門當戶對,蒲家才将她記在主母名下,成了蒲家的嫡系。”
秦夫人娓娓道來。
“賀蘭氏不是子嗣凋敝,最後隻餘賀蘭祈一人了嗎?蒲家怎麼會因為一個勢弱的賀蘭家求娶,就将蒲念納為嫡系?”卞緣有些困惑。
秦夫人輕笑着搖頭,“賀蘭氏當年可比盛家要強勢得多,你可知道賀蘭氏為何子嗣凋敝?”
“不知道。”卞緣如實說。
“賀蘭謠?”郗昱冰指尖輕輕在桌上觸動,長久沉默的他突然開口。
“賀蘭謠是什麼?也是賀蘭氏的人嗎?”卞緣側着臉看向郗昱冰,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
郗昱冰:“賀蘭謠并非一個人,而是賀蘭氏的傳家術法,可召冥魂,驅使冥将。”
卞緣摸了摸鼻尖,向後撤了撤,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習慣了,唯獨一說到鬼魂,她不自然的就陷入了沉默。
“怕了?”郗昱冰見她如小鼠般縮回去,忍着笑意說道。
“不就是招魂嘛,這有什麼好怕的……”卞緣說着說着,氣勢就不受控制的弱了下去。
秦夫人在一旁看破不說破,隻是淺笑着看着二人。
見他們不鬧了才繼續說道:“冥術雖強,可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賀蘭氏每一代隻能留一人,其餘人皆為橫死,修習賀蘭謠的人也鮮少有長命百歲的。”秦夫人的話語平和而溫柔,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不然賀蘭氏也不會這樣人丁稀少。”
天色隐隐有些暗沉下來,莫名的寒意從卞緣的背脊上緩緩攀爬上來,她不動聲色的向郗昱冰身旁移了移。
郗昱冰低頭看她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靠這麼近做什麼?
卞緣雙手環抱着自己,心虛的不敢擡眼,隻是一味的将椅子挪向他身邊。
自顧自的小聲找補道:“怎麼還有點冷呢?”
郗昱冰薄唇微抿,這院子周圍都設有防風陣,屋裡的沉泗瓯打開着,暖氣從其中滿溢而出,哪裡還有一絲冷意。
不過他也沒移開,任由着卞緣一點點的靠近他,最後就差和他貼在一塊了。
“憑借賀蘭謠,賀蘭氏當年可當真是如日中天,就算盛家也得避其鋒芒,壞就壞在蒲念進了賀蘭氏的門。”
卞緣雙手抱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夫人,聽得入迷。
“那時的賀蘭祈雙腿有疾,隻是堪堪能走路,誰也沒想到蒲念竟然願意嫁與他。”
“但就在蒲念進門之後的幾年,賀蘭氏族人頻頻暴斃,卻查不出死因。”
“那時謠言四起,都說賀蘭氏是遭了報應,驅使魂魄,擾了鬼神清淨,合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卞緣:“這些都是蒲念做的嗎?”
“不錯。”秦夫人道,“十年裡,她毒殺賀蘭氏數十人,甚至自己和賀蘭祈的孩子,也未放過。”
卞緣心頭猛的一跳,“她竟然心狠到這個地步?”
“蒲念與賀蘭氏無冤無仇,她為何要這樣做?”
“怎麼會無冤無仇呢?他們之間隔着的可是血海深仇。”秦夫人面色凝重。
“你可知梵靈山上的靈族?”秦夫人問卞緣。
卞緣細細想着,尋遍腦海才捕捉到一點頭緒,“我隻聽和舒儀說過靈族經脈純淨,這和蒲念有什麼關系嗎?”
“蒲念的母親便是靈族,賀蘭謠奏曲是要器具的,賀蘭祈手裡的那面鼙鼓,名叫:長恨。它的鼓面取自靈族人皮,鼓錘則是靈族人骨所造。”
“衆人皆知賀蘭祈所用的一面鼙鼓通冥極易,可這一副鼙鼓,取材卻是蒲念的母親。”
“通冥招魂,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
卞緣驚的說不出話,一雙眼因為驚訝瞳孔微微顫抖。
郗昱冰扣在桌上的指尖也不再有節奏的敲動。
“這樣的血海深仇,難怪蒲念要滅了賀蘭氏全族。”卞緣失神的說道。
郗昱冰:“賀蘭祈是如何發現蒲念下毒的?”
天色已經變得昏黑,秦夫人擡手,桌上的燈盞應聲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