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群中蓦地爆發出一陣陣喝彩聲,那劫後餘生的馬夫更是對着秦負雪連連作揖千恩萬謝,這馬今日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當街發起癫來,若不是秦負雪,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再說那謝影,被那既輕且柔的力道一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直到被人在後背抵住才站穩了腳跟,甫一站地,便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欸欸,你這人怎麼回事?”楚懷眠啪的合攏紙扇,一面用扇尖将謝影抵開一段距離,一面叫喚道。
她們這邊的動靜引起了秦負雪的注意,她撥開圍觀的衆人走過來接住了搖搖欲墜的謝影,先是望了望她的臉色,而後細瘦的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探了探。
習武之人行走江湖多多少少都會一點醫術,秦負雪診了一會兒,便偏頭說道:“心血瘀阻,應是受了内傷。”
“還有這右手估計也斷了。”楚懷眠用扇柄戳了戳謝影垂着的右手,果然見她難耐地皺了皺眉,懶洋洋地補充道。
“你這人可真有意思,身上有傷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之前叫你半天你也聽不到。”
聽罷,秦負雪輕輕橫了一眼楚懷眠,這人幾天前還一副傷得半死不活的樣子,才好轉了幾天就反過來調侃别人。
原來這秦楚二人自離開汾陽鎮之後,又走了數日來到這青州,沒想到正趕上瘋馬鬧街,見謝影渾渾噩噩地不知閃躲,便忍不住出手相救。
面對楚懷眠的調侃,謝影也隻好苦笑了下,方才一門心思想着回家去把禮物送給小姐,卻不想差點到鬼門關走了一圈,說來奇怪,與那壯漢決鬥時硬接了對方一拳,右手也數不清打了多少下,之前竟沒有多少感覺,這會子感官才像是複蘇一般,渾身上下争先恐後叫嚣着疼痛。
“多謝兩位出手相救,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舉手之勞,何足挂齒。在下燕漏月,這位是秦負雪。”楚懷眠順嘴答道,總覺得這對話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秦負雪沖謝影微微颔首,雖然楚懷眠對秦負雪袒露了身份,但是為了減少麻煩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以後對外她還是以燕漏月自稱。
秦負雪謝影一直緊蹙着眉,知她傷得不輕,遂道,“把手給我。”
隻見她在謝影的斷臂上摸索了下,将兩根斷開的骨頭對準,而後猛地一用力便将錯位的骨頭接在了一起,一旁的楚懷眠适時地遞上夾闆和木條,同她一起将右手綁好。謝影疼得滿身大汗,盡管死死壓抑還是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我們帶你去醫館看看。”秦負雪道
謝影煞白着臉,猶豫了一下,還是舍不得那個錢,便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二位姑娘,我皮糙肉厚的,回去養兩天就好了。”
“内傷不是小事,你不要大意...”楚懷眠皺着眉還要再勸,觑見謝影強顔歡笑的臉,心下一動,後面的話便沒再說出口。
秦負雪從袖中取出兩粒玄天宗的補氣丹,遞給謝影道,“含在嘴裡,直至化掉。”
謝影感激地看了兩人一眼,接過藥丸,甫一入口,便覺得體内湧過一股暖流,暖流所到之處十分舒服,就連胸口一直梗着的悶氣都散了不少,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感受着方才秦負雪輕描淡寫的一招就制住了瘋馬,而自己近乎以命搏命才僥幸赢了壯漢,下意識地又摸了摸懷中的錦盒。
“嗯,多謝兩位,寒舍就在不遠處,二位若是不嫌棄,便給謝某一個答謝二位的機會吧。”謝影拱手道
秦負雪看了眼天色,她和楚懷眠這幾日連着趕了幾天的路,也着實需要休整一下,況且這謝影身上帶傷,若讓她一人行走隻怕也是放心不下,這般想着,便沉吟道,“如此也好,那便叨擾謝姑娘了。”
楚懷眠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有飯蹭何樂而不為,隻聳了聳肩便搖着扇子跟了上去,
“二位請随我來。”謝影捂着嘴悶咳了一下,率先走到前面去為兩人引路。
謝影身上有傷,所以三人走得不快,好在确實離着不遠,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遠遠看到一個二進院的宅邸,臨近門前,謝影不知為何竟有些躊躇,猶豫了片刻,還是拆下了手上的夾闆,開口說道,“我受傷的事,還希望二位可以替我保密,我不想我家小姐知道。”
聞言,秦楚二人對視一眼,楚懷眠暗地裡用扇子戳了戳秦負雪,秦負雪不去理她,隻對着謝影應承下來。
一進門,就見一女子玲珑嬌俏,急匆匆地尋聲而來,喚道,“阿影,今日怎地回來的這般晚,我好餓,你再不回來我都要上街尋你去了。”
“呀,這是怎麼了?”從角鬥場出來,謝影特意換了幹淨的袍子,沒想到後面再經波折,不可避免地還是沾上了一些塵土,本是仗着衣服顔色深不易察覺,沒想到還是大老遠就被人瞧了出來。
那女子神色緊張地在謝影身上摸索了下,忙不疊地出聲問道,“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