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負雪不動聲色地咽下喉嚨中的腥甜,五髒六腑燥得厲害,氣血翻湧。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竟然隻是三天嗎...秦負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裡暗暗想着這一念誅心果然不同凡響,不僅幻境真實得讓人虛實難辨,自己後來與那個“秦負雪”打了那般久,竟然外界僅僅才過去了三天時間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楚懷眠想到那提心吊膽的三天,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人較之三天之前,很是憔悴了不少,眼中布滿了血絲,雙唇幹裂得泛起了一層死皮,這幾天她一個人守着自己和謝影,也是難為她了。
想到這裡,秦負雪眼神柔軟了一瞬,解釋道,“我受傷以後,似乎是觸動了什麼陣法,掉進了一個幻境裡。”
“幻境?”這世上竟有陣法能夠困住秦負雪這麼久,楚懷眠南征北戰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比秦負雪更厲害的人,“很兇險嗎?”
潋滟的桃花眼滿溢着不加掩飾的關切,秦負雪一不留神撞了進去,讓她不期然想起自己的第三道紅痕。
“不兇險,”秦負雪頓了頓,低低道,“隻是遇到了一些幻象,所以脫困費了一些時間”
“騙人。”楚懷眠不滿撇過了頭,她可沒忘這人剛醒來是什麼樣子,自己胸口挨的那一下現在還疼呢。
秦負雪咂了咂嘴,忽然道,“你身上帶糖了嗎?”
楚懷眠無奈,秦負雪身上有太多秘密,她看不清楚,這樣的人從骨子裡都透露着危險,理智無數次拼命地叫嚣着要遠離,可是還是忍不住老實地回答她,“沒帶,等出去了再買給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一直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楚懷眠這才嫌棄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污,皺着眉揮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好臭,我去洗一洗。”
秦負雪點了點頭,先是看了看自己左肩的傷勢,又走到謝影身前,探了探她的脈象,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道,“這是之前給你吃過的的補氣丹,你且拿着,覺得難受便吃兩粒。”
“秦姐姐”謝影低下頭,無措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和燕姐姐。”
“别亂說,”秦負雪正色道,“不要責怪自己,你沒有錯,錯的是那群畜生。”
“阿影..”秦負雪猶豫了下,伸出手輕輕撫了撫謝影的肩膀,又不自然地很快收了回來,“我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你要堅持住,謝婉還在家裡等你。”
“嗯。”謝影眼眶微微泛紅,用力地點頭應道。
秦負雪走到潭邊,那日她在幻境中沒什麼感覺,如今走近便覺得寒氣逼人,潭邊堆着幾具骨骸,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楚懷眠正鞠着潭水洗臉,随性的動作中又流露出不經意的矜貴優雅,那張漂亮的臉上妩媚中帶着幾分英氣,一滴水珠順着她線條優美的下颌緩緩流下,最後沒入層疊的衣領。
秦負雪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屬實心魔難消。
偏偏蹲在地上的那人一無所覺。
秦負雪強迫自己将視線移開,轉身回去,楚懷眠不知道好端端的她怎麼來了一聲不吭又走了,疑惑地起身追了過去。
“沒什麼,隻是覺得這潭邊有些冷。”楚懷眠臉上還都是未幹的水漬,秦負雪偏過頭淡淡說道。
冷?
這是個寒潭不假,可是這種程度自己都尚能忍受,而秦負雪卻覺得冷,她擔憂地摸了摸秦負雪的手,果然有些涼,定定看着她道:“你在幻境中真的沒受傷嗎?”
事已至此,秦負雪也不好再瞞着她,更何況這想瞞也瞞不住,隻好坦白道,“受了點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