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阿影為徒...”謝婉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但反應過來聽到了什麼之後,便激動地聲音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真的嗎,這可真是太好了!”謝婉驚喜地說道,“秦姐姐您稍坐一下,我這就叫阿影過來給您拜師敬茶。”
說着,謝婉便急急忙忙轉動着輪椅,想要向外走去。
不外乎她不穩重,實在是秦負雪的提議換做誰也無法拒絕!雖然謝婉沒有聽說過玄天宗這個門派,但是秦負雪的武功之高是有目共睹的,她肯收謝影為徒傳授武藝,那是謝影求也求不來的天大的機緣,況且,謝婉知道謝影心裡一直擺脫不了二人的主仆身份,刻在骨子裡的自卑牢牢困住了她,讓她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是如果有了玄天宗做後台,謝影就終于擡起頭來直起腰闆了。
想到這裡,謝婉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忍不住又要落下淚來。
秦負雪攔住急切欲走的謝婉,道,“你先别急,聽我把話說完。”
“拜師是大事,你不要沖動,先回去和阿影好好商量一下再來給我答複,再者,我先說好,不是拜我為師,我的劍法還未大成,貿然收徒隻會誤人子弟,阿影若是入了玄天宗,便與我平輩論處。”
“怎麼忽然想起收阿影為徒?”待謝婉走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楚懷眠才問道。
“也不算突然吧,其實之前便有這個心思,隻不過後來出了藥莊的事情,耽擱了,阿影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我聽說,你們習武之人都是從小練體,像阿影這麼大的,再去學武不會太晚了嗎?”
“哪有那麼多講究,祖師婆婆當初開宗立派的時候,拜山的都是一群苦命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不還是把玄天宗立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楚懷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秦負雪笑道:“怎麼,你也想學?”
“想啊,你不收阿影為徒,若是教我,肯不肯收我?”
“收!”秦負雪不假思索地道,“而且收你做關門弟子,隻收你一個。”
“怎麼樣,來不來?”
“秦負雪!你休想占我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是想到了楚懷眠拜師敬茶的樣子,秦負雪忍不住笑了出來,楚懷眠本來還有些羞惱,見她這難得的生動,也不禁彎了彎唇角。
潋滟的桃花眼中沁着流轉的溫柔。
秦負雪又和楚懷眠閑聊了一會兒,後來見紀栾找她有事,才起身離開。
出了房門便見到前面院子裡有一個少年正在紮馬步,手中平舉着兩個巨大的石鎖,累得滿頭大汗。
看着倒眼生的很。
見到秦負雪,那少年主動向她打起了招呼,道,“秦姑娘,久仰大名,我是梁亘,這次殿下的事情,多謝你的幫忙。”
原來這就是梁亘,秦負雪有些意外,這兩天沒少聽到這個名字,藥莊的事情處理得幹淨利落,燕雲鐵騎的幹将,據說還是幽州三傑之一,隻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年。
“你好。”
正說話間,不遠處忽然傳出“铛”的一聲,秦負雪這才注意到這裡有個計時的更漏,隻見梁亘如獲大赦般地長出一口氣,将一直舉着的石鎖放在地上,笑着向秦負雪行了一禮。
“秦姑娘莫怪,殿下罰我在這裡練兩個時辰才能動彈,方才時間未到,軍令在身沒能見禮。”
“無妨。”秦負雪連忙回了一禮,“梁将軍不必客氣。”
原來如此,秦負雪恍然想了起來,之前便聽楚懷眠提過一嘴,她覺得梁亘這次能拿下藥莊實屬誤打誤撞,就算湊巧趕上秦負雪她們将藥莊的注意力引走了大半,藥莊内還有數不盡的機關和毒藥,在沒有探清虛實的情況下就深入藥莊去解救百姓,這一次能成是僥幸,下一次這般冒進可是兵家之大忌。
秦負雪看着梁亘雙臂極力掩飾卻仍然克制不住的顫抖,笑道,“罰得不輕啊。”
“這已經算罰得輕了的,”梁亘注意到秦負雪的視線,渾不在意地甩了甩胳膊,道,“說起來還是借了秦姑娘你的光,這要是在幽州,我非要挨上一頓軍棍幾天下不了床不可。”
“紮馬步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自從我進了燕雲便再也沒有了。”少年人灑脫地聳了聳肩膀。
秦負雪點了點頭,道,“你跟了楚懷眠多久了?”
梁亘想了想道,“記不太清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我的命是殿下救的,隻要能跟着殿下,教我做什麼都行。”
“秦姑娘救了我們殿下,那便是我梁亘的恩人,以後秦姑娘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隻管開口便是。”
少年的聲音擲地有聲,帶着一諾千金的赤誠。
秦負雪不好怠慢,也不忍心怠慢,這幾天不止梁亘說過這話,幾乎遇到的每一個燕雲将士都對她許過類似的承諾,秦負雪忽然有些感動,這一路她在楚懷眠身上看到了太多背叛,如今終于看到了赤誠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