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秦負雪微微低垂下眸子,神色不明。
第二天,秦負雪便向楚懷眠辭行。
紀栾通傳的時候楚懷眠剛剛晨起不久,聞言飯都來不及吃,便匆匆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地忽然要走?”還沒進門,聲音也傳了進來。
“你身上傷還沒好,小心再裂開了。”秦負雪看着楚懷眠額上的細汗,忍不住道。
楚懷眠哪有心情管什麼勞什子傷口,她看着桌子上收拾好的包裹,面沉似水道,“底下人給你臉色看了?怎麼忽然要走?”
秦負雪不想她誤會,道,“沒有的事,你們的人對我尊敬還來不及,一口一個恩人的喚着。”
“那是怎麼回事?”楚懷眠橫在門口,大有說不清楚不放你走的架勢。
秦負雪被她的樣子弄的有些無奈,拉着她在桌邊坐下,委婉地說道,“我們本來就說好了的,我陪你等到你的人過來接你,現在燕雲的人已經來了。”
“啊...”楚懷眠難看的臉色蓦地頓住,整個人懵了一瞬,急道,“可是你的傷還沒好,而且,而且我答應了你要陪你去青雲山莊賀壽。”
“你再等我兩天。”
秦負雪道:“我自己的傷我心裡有數,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的師弟師妹數天之前便已經到了青雲山莊,隻等我過去與他們彙合。”
“況且,你這邊也走不開。”
楚懷眠啞然,旋即整個人肉眼可見萎靡了下去,秦負雪說的沒錯,她現在确實走不開,她這一趟出來的太久,幽州那邊遲遲沒有她的消息,差一點就亂了起來,若不是惦記着收服青州知府,隻怕她也要快馬加鞭地趕回幽州去主持大局。
“那好吧,”楚懷眠心有不甘地退了一步,又道,“那等我弄完手裡的事情,便去玄天宗找你,我帶你去取寒髓丹。”
“好,”秦負雪點了點頭,道,“我給阿影她們留了一封書信,待阿影身體好些了,便教她帶着我的信物去玄天宗即可。”
“現在就走嗎?我去叫上謝婉和阿影,一起吃個飯再走吧。”楚懷眠抿了抿唇,道。
秦負雪看着她難過的神情,蓦地心軟了一瞬,算了算壽誕的時間,暗歎一聲,“好吧。”
罷了,大不了連夜趕路便是。
對于秦負雪要走的事情,謝婉和謝影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阿影更是當場差點哭了出來。
“你們都怎麼回事?”秦負雪無奈地道,“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對了,阿影,你此去玄天宗,先去找我師兄秦朝陽,他是玄天宗的少宗主,平日裡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他。”
“好的我記下了,秦姐姐。”
秦負雪叮囑道:“不用急着動身,把身體養好,再走也不遲。”
“諸位,”秦負雪笑着斟滿了一杯酒,道,“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宴罷,楚懷眠執意要去送她,秦負雪犟不過她,隻好由着她去,楚懷眠磨磨蹭蹭送了一程又一程,紀栾他們勸也勸不住。
“好了,送君千裡,終須一别,我們就此别過吧。”又走出了數裡,秦負雪勒住馬頭,道。
走了這麼久,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楚懷眠再有不甘,也心知隻能送到這裡了,隻好勉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那說好了,我辦完事就去玄天宗找你,你等着我。”
“好。”秦負雪被她磨的沒辦法,好聲好氣地應道,“我去青雲山莊賀完壽,便回宗門,見到你之前,我不會出宗門半步,殿下你看如何?”
“這還差不多。”
“對了,之前送你的劍穗,在藥莊的時候不小心弄斷了,我又重新弄了一個心的,補給你。”
秦負雪接過劍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很快消失不見,她将劍穗收回懷裡,道,“這次可沒有回禮給你。”
楚懷眠看見她收回懷中的動作,眼神黯了一瞬,很快又擡起頭,笑了笑道,“那就下次見面的時候再給我吧。”
“好,那我們就此别過。”
“一路平安。”
秦負雪灑然揮了揮手,用力甩了一鞭抽在馬背上,便追逐着落日飛快地向前奔去。
楚懷眠駐足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那個白色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才低低歎了口氣,道,“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