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教深處,黑水殿。
數十名侍衛手持長戟排列在殿外,随着一聲殿内一聲清脆的鐘響,沉重的殿門緩緩打開。
扶阿氣定神閑地端坐在主位上,一身玄黑色的錦袍,與身下潔白如雪的虎皮相映成趣。
其餘教衆在藥夫子的帶領下魚貫而入,一一在階下站定。
藥夫子向前一步,堆着笑意道,“恭迎教主出關。”
衆教衆緊随其後,齊齊頌道:
“恭迎教主出關!”
“恭迎教主出關!”
“恭迎教主出關!”
“好了,”扶阿右手微擡,止住了衆人的頌聲,平靜無波的眼睛環視了一圈階下,道,“護法呢?”
一旁的侍女正要上前答話,便聽到一聲嬌媚的聲音告罪道,“抱歉,屬下來遲了。”
衆人聞聲向殿外看去,隻見藍盈身着輕薄的紗衣,赤腳坐在壯漢的肩上緩步走了進來。
那壯漢托着藍盈一路走到殿前,在扶阿右下首的位置雙膝跪地,将藍盈放了下來。
衆人這才看到那壯漢赤裸的背後竟然俱是一片赤紅,數不清的鞭痕爬滿了整個後背,密密麻麻的血痂連在一起,從脖頸到腰腹,竟然沒有一塊好肉。
藍盈對壯漢的慘狀視若無睹,拱手向扶阿行了一禮,笑吟吟地說道,“恭賀教主出關。”
藥夫子在旁嗤笑一聲,冷着臉斥道,“連教主出關這樣的大事都能遲到,藍護法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教主?”
“夫子莫怪,底下人不懂事,我這做主子的總要幫他長長教訓,故而耽誤一些時間。”
“哦?醜奴犯了什麼錯?”聞言,扶阿也來了興緻,問道。
“教主,你可要為我做主,”藍盈柳眉輕蹙,一副找人評級的模樣,指着跪在地上醜奴罵道, “這狗奴才,打碎了我最喜歡的琉璃盞,你說,我該不該罰。”
扶阿想了想,道,“可是帶有蓮花紋樣的那個?”
“正是,這該死的奴才。”藍盈說着,隻覺由不解氣,恨恨地回首給了醜奴一巴掌。
這一下毫無留情,醜奴的左臉登時便腫了起來。
底下有輕微的吸氣聲想起,顯是被藍盈的狠辣吓得不輕。可當藍盈回身看去,又登時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琉璃盞,藍護法就要下如此狠手,”藥夫子儒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虞之色,厭惡地道,“若是犯下什麼大罪,不知藍護法還要怎麼懲罰才好。”
“是啊,藥夫子,你且幫我想想看,若是犯了大罪,”藍盈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看着藥夫子的眼睛若有所指,“可要怎麼懲罰才好?”
“你什麼意思?”藥夫子覺得藍盈話裡有話,皺着眉追問道。
“行了,不要吵了。”
“這醜奴本就是藍盈的私奴,藍盈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扶阿有些威嚴的聲音響起,“醜奴,你記住,藍盈是你的主子,她肯花心思調教你,那是你的福分。”
“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壯漢伏在地上,應道。
“至于那個琉璃盞,不過一個玩意兒,碎了也就碎了,下次我再尋一個新的給你。”
“教主英明。”藍盈不屑地看了一眼藥夫子,扭着腰回到了原位。
“開宴吧。”
扶阿發了話,藥夫子即便再心有不忿也隻能勉強壓着,他向杜仲使了個眼色,杜仲連忙招呼道:“來人,開宴。”
一聲令下,衆教衆紛紛依着座次在位置上坐下,衆侍女入殿擺上早已準備好的蔬果佳肴,等候已久的樂師開始奏樂,嬌媚的舞姬和着旋律在殿中跳起舞來。
“師傅,那女人什麼意思?”杜仲湊過來,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總感覺她好像知道了什麼。”藥夫子心裡閃過一絲不安,他向藍盈看去,女人察覺到他的視線,一臉無辜地回看了來,二目相對,藍盈兩指拈起酒杯向他敬了杯酒。
杜仲道:“會不會是她故弄玄虛吓我們的?”
“說不好。”一頓飯藥夫子吃的惴惴不安,這份不安在散席後扶阿獨獨留下藥夫子一人時,達到了頂峰。
“夫子,”扶阿溫和地道,“我閉關的這段時間,教中一切可好?”
“托教主的福,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你上次給我的藥效果不錯,為了煉藥費了不少功夫吧。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