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來得太過突然,秦負雪剛将楚懷眠送出去,自己還來不及轉身便不由自主地被掀飛了出去,秦負雪伏在地上緩了半晌,才勉強恢複了視力,甫一動作便感到後背一陣尖銳的疼痛,不用看也猜得到是怎樣一片狼藉模樣,秦負雪悶咳了一聲,咳出了一灘烏黑的血液,她蹙了蹙眉,忍痛在身上連點幾下,封住毒素蔓延的速度,起身快步閃出毒霧。
毒霧外,楚懷眠正接着微弱的火光清點人數,誰也沒料到這活屍還會爆炸,墨燭明長老被近身炸個滿懷,胸前、腹部、還是大腿俱是一片血肉模糊,整個人挂在一位墨家弟子身上,已是失去了意識。
其餘的墨家族人也是死傷慘重,如今能聚攏在一起的人數堪堪不過初始的半數,而且大多神色萎靡,身上俱是帶着輕重不一的傷,相比之下,楚懷眠竟是其中傷的最輕的一個。
火焰又一次被瘴氣吞滅,楚懷眠隻隐約看見一道身影便近乎急不可耐地迎上前去,待看到秦負雪全身染血的樣子又忍不住頓住腳步,秦負雪主動伸手探了探楚懷眠的脈象,低聲道,“你感覺怎麼樣?”
距離衆人進入偃黑沼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刻鐘,藍盈的解毒丹的藥效到底能維持多久,誰也沒有确切的把握,秦負雪看了一眼四下的墨家族人,忍不住低聲歎了一口氣,向楚懷眠使了個眼色,走到一旁商量道,“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們應該早點出去。”
早點出去,這是自然。
楚懷眠默默地在心裡重複了一遍這句堪稱是廢話的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輕輕地反問了一句,“你想做什麼?”
秦負雪見她這般,心下又是一歎,隻好繼續說道,“若是往前走,還不知道藥夫子有多少後手在等着我們,最起碼那個戚聞就絕非等閑之輩。”
“大家都需要療傷,那我們先退出去吧,此時還需從長計議。”楚懷眠看着秦負雪蒼白的臉色道。
“不行!”秦負雪斬釘截鐵地說道,旋即又緩和了語氣道,“我們這一次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若是這般退去,打草蛇驚,下次便更難了。”
“離小姐等不了那麼久了。”
果然。
楚懷眠閉了閉眼,渾身蓦地生出來一股無力,“那我和你一起去,讓他們退出去療傷,那個戚聞,你一個人對上他我不放心。”
秦負雪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可看到楚懷眠那雙眼睛又說不出什麼話來,“那...”
“七殿下,秦姑娘。”對話被打斷,秦楚二人聞聲看去,隻見幾個墨家族人不知何時聚了過來,其中為首的是那個護衛隊的統領,她恭敬地向二人行了一禮,道,“二位的話我們方才都聽到了,你們對墨家的恩情我族上下已是沒齒難忘,此番斷不敢再勞煩二位孤身犯險,無論是為族長求藥還是為死去的族人報仇,我們都義不容辭。”
說罷,她義憤地單膝跪地,長發披肩,朗聲道,“弟子墨岚,願為我族請戰。”
“願為我族請戰”
....
墨家族人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激戰後的傷口,但是卻包含了目前除了傷重昏迷的所有族人,他們每一個人都眼含堅毅,手上掐着不久前剛剛在墨離身上看到過的手勢,赤誠地看着秦負雪和楚懷眠。
“你們...”秦負雪被這一幕震在原地,他們的眼神好像擁有一種難言的力量,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大家都先起來,”楚懷眠遞給秦負雪一個安撫的眼神,彎下腰将墨岚等人一一扶了起來,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與離小姐相知相交多年。這次說到底也是冷香蓮惹出的禍事。”
楚懷眠環視了一圈,想了想繼續說道,“依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兵分兩路,你們留下幾個人負責帶明長老和其他傷重的族人回去養傷,其餘幾人,随我們一起去繼續尋那藥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