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愛屋及烏
“今日我們是要重溫一遍笛舞和一的舞曲嗎?”青玉拍了一下自己剛換上的舞衣。
“今日樂師伴奏,我隻想與你和一曲雙劍對舞。”錢惟治笑着示意,侍女低頭上前呈上一雙長劍。
樂聲揚,劍舞起,兩條玫紅色劍穗與電光一般的劍身剛柔相濟,在進退回旋之間急速飛快的舞動中,充滿了豪邁靈活的光芒,伴着隆隆鼓聲,聲勢豪放激蕩,雄武壯觀又不失妩媚悠揚。一段配合得天衣無縫的雙人劍舞在衆人的驚歎唏籲中收尾,青玉已微汗漓漓,錢惟治遞過來白絹絲帕:“假如父皇拒絕談和,假如你不是唐國使者,你會喜歡這裡并駐足停留嗎?”
“我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浮萍閣才是我栖息的家園。”青玉拭汗後絲絹還他,徑自去側室更換舞衣。
吳越皇宮。錢弘俶正與兒子促膝長談。
“聽聞治兒會見了那個唐國使者葉飄淩?”
“兒臣與她隻是私下交情,純屬叙舊,不參雜任何政治利益。父皇不必因兒臣影響到對軍國大計的裁定。父皇于兒之恩如同再造,兒不能再苛求太多。”
錢惟治本是錢弘俶的七哥錢弘倧的兒子,被錢弘俶過繼到膝下撫養。二十三年前,惟治生父錢弘倧正式繼承吳越王之位,當時權臣内衙統軍使胡進思跋扈,幹預政事,錢弘倧深感厭惡,内衙指揮使何承訓建議殺胡進思,錢弘倧猶豫不決。何承訓怕事情敗露,向胡進思告密,胡進思先發制人,和指揮使諸溫等内衙兵發難,将錢弘倧軟禁在義和院,假傳命令,說錢弘倧突然中風,傳位給其弟錢弘俶。錢弘俶說能保全我哥哥,我才敢接受此命,否則我當避路讓賢,胡進思答應,錢弘俶于是繼位,開始處理國事。錢弘俶将哥哥遷居到越州的衣錦軍私宅,派遣吳越國親軍都頭薛溫帶領親兵護衛錢弘倧,告誡薛溫等人:小心護衛我的兄長,遇有非常之事,一定要拼死抵抗。不久,胡進思請求錢弘俶殺錢弘倧,錢弘俶不同意,胡進思于是假傳錢弘俶的命令,讓薛溫處死錢弘倧,薛溫說我受命之日不曾聽到此話,決不敢妄自行動。一天晚上,胡進思派來兩名刺客刺殺錢弘倧,錢弘倧高聲呼救,薛溫帶兵進來誅殺了兩名刺客,第二年,弘倧長子惟治出生,錢弘俶唯恐孩子遭遇不測,秘密安排迎進宮中呵護在羽翼之下。惟治幼好讀書,聰慧過人,深得錢弘俶喜愛。
“從小你就是個懂事的孩子,總是善解人意到讓父皇心疼,父皇怎能不明白,你與那姑娘若隻是萍水叙舊的交情,便不必這麼匆忙及時的趕回吳越。”
“凡中國之君,雖易異姓,宜善事之。要度德量而識時務,如遇真君主,宜速歸附。自我吳越開國以來,太祖爺爺武肅王的遺訓裡早已指明了吳越國未來将要行駛的方向,父皇不能因兒臣棄下祖先的遺願,錢家幾代人兢兢業業恪守的遺志,也絕不能誤在兒臣身上。兒此次回來,隻想請求父皇,不要将此事上報宋庭,我們可以不予相助他們,但不可落井下石,唇亡齒寒已是曆經千年的古訓,一旦丢失南唐這道屏障,對于未來的吳越肯定也将是不利的局勢。”飄淩,我能為你做的也僅止于此了。保境安民,依附歸順那是太祖生前早已立下的基本國策,無人能夠拂逆,我更無力撼動。若我不是錢惟治,你也不用做了這個使者,若我不是皇子,一切本該簡單許多,吳越皇子這沉重的冠冕贻誤了我心馳的憧憬。
“父皇自然會權衡這個利弊,”說得灑脫,字裡行間還是做了唐國的說客,錢弘俶笑看着兒子:“那姑娘定是有着過人的品質繞的我兒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