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身側的手捏緊,有句話,她其實很早就想問了。
“楚其卿,我們還是要回京的,對嗎?”
“嗯。”
“可我們殺了瑞王,皇帝不會放過我們的······”
話落,她見楚其卿擡起了眼。
他好看的眸子正安靜地看着她,平靜地就像是無風的湖面。
“他是我一人所殺,此事與你無關。”
他說的了當,好像事實就是如此。
姜逢爾聞言呼吸一滞,她沒想楚其卿會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他将殺瑞王的罪責頂下了,那哪怕他是楚侯世子也不管用了。
這也就意味着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将失去,更甚至他會丢掉性命。
“不,人是我要殺的,你才是無辜的,你是被牽連進去的。”
“是我殺的。”
他輕聲強調。
“明明與你無關。”
姜逢爾的聲音稍稍哽咽了一下,但她盡量平緩自己的語氣,“與你無關,你聽清楚了嗎?我不想欠你什麼。”
“你不是還想嫁給我兄長嗎?若是就因為那個甯文昀那個腌臜毀了你的願望,那該多不好啊,況且我的兄長也是喜歡你的。”
楚雲随跟他說過他是對姜逢爾上了心的,雖然他并不願意娶他當正妻。
但他會為她争取的。
“我何時······”何時說過她想嫁給楚雲随了?
楚其卿肯定是誤會了!可現在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
“我想不想嫁給楚雲随這事與你無關!我不願欠你,你回去就繼續當你的武侯世子好了,那夜你就當沒發生過。”
姜逢爾了當的說完,而楚其卿聞言不做聲,他隻是勾了勾唇,穿上衣服後就從姜逢爾身邊走過。
他直直走出了房門,好像他們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但站在外頭等着楚其卿下地幹活的大爺,卻不覺得無事發生。
大爺遠遠看着房内的這兩人,他察覺到了楚其卿和姜逢爾之間的變扭,待楚其卿走近,他就對他道:“夫妻間有摩擦很正常的,但你可不能冷着你娘子,要好好去哄着,不要讓她一個人在那傷心難過,這下地沒可沒你娘子重要,你先去哄她······”
“不是的,您誤會了,我們沒有吵架。”楚其卿苦笑地應道。
“哪裡沒有,我親眼看見你娘子剛剛與你吵架了。你别說是我告訴你的啊,你那時病的不省人事,是你娘子跑下山哭着求着,讓我去救你的,她很挂心你,可你現在卻又讓她哭,你還是不是個東西啦?”大爺捶了捶楚其卿的胸口,一臉恨其不争的模樣。
“我當初要是像你這樣,我可娶不到我娘子,你别以為成了婚就可以不珍惜她了,你娘子生的那樣好看,又那麼關心你,你要是寒了她的心,她到時不要你了,你就該哭了。”
楚其卿被說的沒了言語。
“快去啊!”大爺又推了推楚其卿,示意他快些回去。
楚其卿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捏緊,心間劃過一絲澀意,他一時不知該以什麼立場回去見姜逢爾,但他的腿腳卻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轉身慢慢往回走了幾步,其後加快。
而姜逢爾處在原地,她還沒意識到楚其卿正向她走來,而當她擡眼看見他時,他就已經将她抱進懷中。
姜逢爾愣住。
而比言語先讓姜逢爾聽到的,是楚其卿心跳聲。
一聲又一聲,就震在她耳邊······
而很快,她就又聽見楚其卿的聲音。
很輕的一句,似是解釋他剛剛對她說那些話的初衷。
“我隻是不想你有事。”
話落,他轉身就走了,而姜逢爾則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直到一點都看不見了,她才收回視線······
*
自楚其卿跟姜逢爾說完那番話後,姜逢爾獨自沉默了許久。
而直到天色變黑,姜逢爾也沒等到楚其卿回來。
她見狀便先一人在棚中将身子擦拭幹淨。
今日忙活了半日,若是不收拾一下,身上黏膩的她睡不着。
但當她衣裳半褪,準備洗漱時,身後的門好似被人打開了……
而在那四下無人的林間河道,楚其卿則剛脫了衣裳走入河中,很快,帶着涼意的河水沒及他的腰身。
皎皎月色下,從他的背脊上流下的水滴也變的惹眼。
而許是自小習武的緣故,楚其卿的肩臂寬厚,腰身在相較下就顯得窄上許多。
他手間帶起的水流扶到身上,由上至下沿着肌膚的紋理滑落······
此處很靜,除去隐隐泛起的水聲便沒有别的聲響了,但楚其卿還是轉身往岸上看了一眼。
而姜逢爾不知是在何時來到此地的。
她眼下就穿着單薄的外衣,月色下,她所坦露的,看似不比楚其卿少。
楚其卿處在原地沒有動作,但他的視線仍停留在姜逢爾那,直到姜逢爾動身向他這處走來,他才似如夢初醒般的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