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刺得秦昭眼球發疼。她站在審訊室單向玻璃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配槍扳機——那裡還殘留着化工廠爆炸的硝煙味。

沈知微被铐在審訊椅上，白襯衫領口敞着，露出鎖骨下泛着藍光的條形碼。她的金絲眼鏡少了一片鏡片，裂痕像蛛網般爬過右眼視野，卻遮不住眼底的冷靜。

“姓名？”特别調查組的李督察敲了敲桌子。

沈知微擡眸，嘴角勾起一個秦昭熟悉的弧度——那是她每次用心理學話術操控對手前的表情。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微微傾身，手铐鍊嘩啦輕響，“實驗體7号，或者……”指尖在桌面輕敲三下，摩斯密碼的【SOS】，“你們更想叫我‘叛徒’？”

玻璃另一側，秦昭的耳機裡傳來局長冰冷的聲音：“秦隊長，證人在三樓會議室等你。别做傻事。”她摸向腰間，沈知微給她的存儲器正貼着皮膚發燙。

會議室裡的男人轉過身時，秦昭的瞳孔驟縮——是周铮，三年前爆炸案的幸存消防員，左手的金屬護套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沈知微那晚在配電室。”他聲音沙啞，像被煙熏壞了嗓子，“我親眼看見她往電閘箱倒液體……陳隊長想阻止她，卻被……”

投影儀突然亮起，播放一段模糊的監控：沈知微站在電箱前，而陳隊長倒在血泊中。畫面角落有個穿戰術服的身影舉着槍——那背影分明是秦昭自己。

“僞造的。”秦昭冷笑，“監控時間戳被篡改了0.3秒，光影角度——”“那這個呢？”副局長突然推來一份檔案。

泛黃的紙張上印着沈知微的簽名，同意書條款刺得秦昭太陽穴突突直跳：【自願參與神經同步實

驗，配對對象：11号（秦昭）】日期是七年前，她們“初見”的前一天。

秦昭踹開副局長辦公室的門時，保險箱已經空了。

窗外暴雨如注，閃電照亮牆上那張合影——年輕的副局長摟着穿白大褂的沈知微，背景是【腦神經匹配實驗室】。

“密碼是我們的傷痕數量。”沈知微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秦昭猛地轉身——沈知微不知何時掙脫了手铐，嘴角帶着新鮮的血痕，警服外套下露出纏繞繃帶的小腹。

“你……”“K仔咬斷了電路。”沈知微拽過她的手按在保險箱鍵盤上，“你後背17道，我19道——輸入36。”

保險箱發出“滴”的一聲，露出裡面的注射器和藍色藥劑。沈知微抓起針管紮進自己脖頸，液體推入的瞬間，她的瞳孔緊縮成線，皮膚下浮現出蛛網般的熒光紋路——和秦昭噩夢裡的畫面一模一樣。

“這是記憶抑制劑。”她喘息着抓住秦昭的衣領，“現在看着我……想起我們真正的初遇。”

回憶如洪水般沖破閘門。

七年前的實驗室，秦昭被綁在電擊椅上，而穿白大褂的沈知微站在控制台前——但她按下的不是電擊按鈕，而是緊急制動開關。

“跑！”年輕的沈知微撕碎實驗日志，火苗從她指尖竄起，“記住，傷痕是地圖，疼痛是密碼——”副局長帶人沖進來的瞬間，沈知微将注射器紮進秦昭後頸。

“我會找到你。”這是她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現實與記憶重疊。秦昭顫抖着撫上沈知微的臉，指尖沾到溫熱的血。

“你一直在……消除我的記憶？”

沈知微苦笑，藍色藥液從她唇角溢出：“不，我在用疼痛幫你記住真相。”她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紅秦昭的警徽，“副局長才是‘13号實驗體’……他殺了真正的陳隊長，用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