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醫院的玻璃窗映出秦昭扭曲的臉。她盯着自己剛畫的兒童畫——角落裡那個躲在聖誕樹後的小影子，不知何時被塗成了血紅色。

"這是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

沈知微正在整理病曆，聞言手指一顫。秦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我問你，這是誰！"

記憶碎片如刀片刮過腦仁：

——配電室門外，穿紅裙子的小女孩數到87時突然尖叫；

——周維生的針管紮進女孩脖頸，而年幼的秦昭被按在觀察室；

——金屬艙關閉前，女孩對她做口型：【快逃】

沈知微的金屬顆粒突然從鼻腔滲出，在空中組成監控畫面：1998年聖誕夜，編号L-017的實驗體——那個紅裙女孩，被活體取出海馬體。

"第一個…拒絕傷害你的實驗體。"沈知微的電子音冰冷機械，眼淚卻砸在秦昭手背，"她叫…林笑笑。我妹妹。"

軍用帳篷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晃。林晚将腦部掃描圖貼在戰術闆上："記憶恢複就像解壓縮文件，最先浮現的往往是最痛苦的片段。"

圖上标記着秦昭颞葉的異常放電區，形狀像把滴血的鑰匙。

"周維生用痛苦當記憶錨點。"林晚的指尖劃過那些紅色标記，"每當你想起笑笑，就會觸發自我保護機制，強制遺忘。"

帳篷外突然傳來林巧巧的蠟筆折斷聲。女孩蹲在陰影裡，新畫的圖案讓所有人血液凍結——

三個穿白大褂的人圍着手術台，台上躺着穿紅裙的小女孩。背景裡的電子鐘顯示：2002.12.24 21:00

爆炸案發生前三小時。

沈知微開始刻意避開秦昭。她在病房門口設密碼鎖，換掉所有帶銳角的物品，甚至拒絕眼神接觸——

直到秦昭用□□抵住自己頸動脈："你再躲一次，我就切開這裡。"

刀刃壓出細細的血線。沈知微僵在原地，看着曾經的刑偵隊長露出孩童般委屈的表情："痛…才能記住…不是你教我的嗎？"

金屬顆粒從兩人傷口同時滲出，在空中交織成DNA鍊。沈知微終于崩潰，抓住秦昭染血的衣領吻上去。

鹹澀的血味在唇齒間蔓延。秦昭的瞳孔突然擴散——

她看見十二歲的沈知微蜷縮在懲罰室，牙齒咬得咯吱響，就是不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