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不要去救尉遲臨,就讓他死了吧。”
……
江水月望着眼前咆哮的碧蛟,隻覺得腦殼疼得厲害。
這裡應該有不止一隻碧蛟,而且看它們暴怒的樣子,不像是能分的清誰是敵誰是友…
賀蘭瑜也太坑了點,居然沒告訴她這點。
縱使吃下丹藥恢複了修為,她現在也是沒有打怪經驗的菜雞一隻,手上還沒有武器,壓根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碧蛟。
江水月摸了摸懷裡的護心鏡,幸好還有這個保命的東西,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最好能堅持到尉遲臨來救她。
湖中的碧蛟驟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吼聲響徹夜空,震得她耳膜嗡嗡直響。
江水月的心髒随着這刺耳的吼聲狂跳,幾乎要蹦出喉嚨,她慌忙雙手捂住耳朵,往亭中柱子後跑去。
湖面一望無垠,無處可避,隻有這湖邊的流翠亭勉強可以躲一躲。
江水月剛狂奔到柱子後面,碧蛟的嘶吼聲就戛然而止。
它赤目中的漆黑瞳孔變成道豎痕,森冷的目光在流翠亭附近逡巡一圈,最終死死盯在江水月躲藏的那根柱子上。
下一刻,碧蛟原本在湖水中攪動的尾巴暴起,向亭子橫掃而來。
蛟尾攜着水汽重重拍在流翠亭的飛檐上,江水月頭頂的琉璃瓦片瞬間化為齑粉,紛紛而下。
她毫不猶豫撲倒在地,就地一翻滾。
支撐飛檐的四根柱子發出“咔嚓”一聲,攔腰折斷,整座亭台轟然倒塌,碎石飛濺,墜落滿地。
好在江水月滾得快,眨眼之間已滾出亭外,堪堪躲過砸下來的亂石,卻還是被濺了一臉的粉塵。
她灰頭土臉,勉強爬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剛擡起頭,就對上一雙燈籠般大的赤紅眼睛。
碧蛟可怖的頭顱離她不過幾步距離,江水月甚至能聞到它口中溢出的腥臭之氣,她站在巨大的碧蛟面前,猶如蚍蜉對大樹。
江水月頓時屏住呼吸,後背冷汗涔涔。
碧蛟赤紅的眼珠在眼眶轉動兩下,蓦地張開血盆大口,白森森的獠牙滴着腥臭的粘液,向她咬了過來。
沒時間躲了。
強烈的恐懼席卷江水月全身。
在求生欲驅使下,她幾乎是本能地擡起手,向碧蛟扇去。
她掌風所及,攜着一股濃烈的魔氣,那碧蛟在掌風下似中了定身咒般僵住,一動不動,直至江水月的巴掌拍到它頭上,竟将這龐然大物扇得腦袋一偏,整個身軀都随之搖晃了兩下。
“……”
江水月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竟然這麼強嗎?
不對,應該是原主修為厲害!
還沒等她多高興一會兒,碧蛟已從僵硬中恢複過來,赤目中的漆黑瞳孔不斷擴張,顯然已處于暴怒中,它仰起頭又發出一陣震天嘶吼。
這吼聲差點撕裂江水月的耳膜,随之而來的腥臭狂風将她掀翻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她顧不得爬起身,擡起手對着碧蛟又揮出一掌。
臭蛇,受死吧!
可這一掌擊出,卻無事發生,碧蛟仍在吼叫飙高音,沒受到任何影響。
怎麼回事?江水月愣在原地。
原主這修為怎麼還帶時靈時不靈的?
發狂的碧蛟沒給她思考這事的時間,止住嘶吼,再一次向她撲來。
完了。
這是江水月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随即她想起自己還有面護心鏡。
她伸手撫過懷裡冰涼的鏡面,緩緩阖上雙眼,勁風吹得她鬓發飛揚,碧蛟利爪的寒氣已逼近肌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清越的笛聲刺破夜空,聽見這熟悉的音律,江水月睜開雙眼。
第一眼所見,便是那襲在月下翻飛的水青色衣袍。
賀蘭瑾淩空而立,漆黑的長發随風飄揚,在月色浸染中浮動着一層冰冷的銀光。
他手中玉笛橫執,笛聲悠揚,磅礴的靈力如狂風呼嘯向碧蛟壓下,直壓得它整個身軀都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伴随着血肉撕裂的悶響,碧蛟彎曲的身軀驟然斷成兩截,栽倒在地,斷口處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大片湖水。
“賀蘭瑾!”
劫後餘生的欣喜盈滿心間,江水月望着眼前的大救星,什麼禮節都忘了,沒有稱“賀蘭公子”,竟直呼起他的名來。
這呼喊聲過于中氣十足,立在空中的賀蘭瑾忍不住微微側過頭看她。
月下的少女雖然滿臉滿身的塵土,卻依舊神采奕奕,笑容滿面,仿佛根本沒經曆過剛才的險境。
那雙映了晶瑩月色的眸子,專注地望着他,好像…
滿心滿眼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