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峰的雲霧比玄天宗其他山峰更冷幾分。沈折玉赤着腳，踩在覆滿霜花的石階上，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他的靴子早在測靈台上就被一位嫉妒的内門弟子"不小心"踢下了山崖。

"劍奴不配穿鞋。"那人譏諷的話語猶在耳邊。

沈折玉抿着唇，擡頭望向雲霧深處若隐若現的殿宇。那位高高在上的雲清仙尊，為何會收他為徒？又為何當衆羞辱他？

石階盡頭，一座青玉殿宇靜靜矗立。殿門大開，裡面黑洞洞的，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嘴。

沈折玉在殿外跪下，額頭觸地："劍奴沈折玉，前來拜見仙尊。"

寒風卷着雪粒刮過他的後背，單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保持着叩首的姿勢，一動不動。

【請宿主立刻執行任務：給新收的劍奴一個下馬威。】系統的機械音在楚臨淵識海中炸響。

楚臨淵盤坐在玉榻上，雙眸微阖。殿外少年的呼吸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但他渡劫期的神識卻能清晰感知到對方凍得發青的指尖和微微顫抖的小腿。

"進來。"他開口，聲音比清虛峰的雪還冷。

沈折玉小心翼翼地邁進大殿。殿内沒有點燈，隻有幾縷天光透過窗棂，落在端坐高處的白衣仙尊身上。楚臨淵整個人像一尊冰雕，連垂落的睫毛都凝着霜色。

"跪近些。"

沈折玉膝行向前，在玉階下停住。這個距離，他能看清仙尊衣擺上繡着的銀色雲紋，每一針都蘊含着強大的防護陣法。

【任務：用劍氣在他背上刻下"劍奴"二字。獎勵：50反派值。】系統的聲音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楚臨淵廣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動。霜華劍感應到主人心意，發出一聲清越劍鳴。

"請仙尊賜印。"沈折玉忽然主動俯下身，扯開破爛的後襟，露出一片瘦削的背脊。上面已經有不少舊傷痕，最顯眼的是一道從右肩斜貫至腰際的疤，像是被什麼猛獸利爪所傷。

楚臨淵眸光微凝。他認出那是魔淵特有的蝕骨獸留下的傷痕，尋常修士沾上一點蝕骨獸的毒液都會痛不欲生，這少年背上這麼長的傷口，當初該有多疼？

霜華劍懸在半空，遲遲未動。

【警告！宿主拖延任務将遭受電擊懲罰！】

一陣劇痛突然從元神深處炸開，楚臨淵面色一白，險些悶哼出聲。他猛地掐訣，霜華劍化作一道白光襲向沈折玉——

卻在觸及皮膚的瞬間驟然收勢，劍氣隻淺淺劃破表皮。鮮血剛滲出就被劍身上附帶的寒氣凍住，形成兩個殷紅的字迹。

"啊！"沈折玉還是痛得蜷縮起來，又強迫自己立刻重新跪好，"謝、謝仙尊賜印。"

楚臨淵收回霜華，感覺識海中的系統暫時滿意了。電擊停止，但元神上的刺痛感還在持續。他冷聲道："從今日起，你住偏殿。每日寅時起床，先挑滿十缸靈泉水，再去劍閣擦拭所有劍器。做不完不準吃飯。"

沈折玉低頭稱是，卻在楚臨淵轉身時悄悄擡眼。方才劍氣臨身的刹那，他分明看到仙尊指尖不自然地顫了一下，就像......在忍受某種痛苦。

"還有問題？"楚臨淵頭也不回地問。

"沒、沒有。"沈折玉慌忙低頭，"隻是......劍奴可否知道，仙尊為何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