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清虛峰籠罩在靛藍色的晨霧中，沈折玉已經挑完了第七缸靈泉水。他的手掌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背上的傷口就火辣辣地疼。偏殿沒有鏡子，他隻能憑感覺知道，仙尊刻下的"劍奴"二字已經結了一層薄痂。

"還差三缸..."沈折玉抹了把額頭的汗，拎起空桶往山泉走去。路過主殿時，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窗棂間透出一點暖光，仙尊似乎一夜未眠。

山泉邊已經聚集了幾個外門弟子，見到沈折玉過來，立刻噤聲，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看，那就是雲清仙尊新收的...呃，劍奴。"

"聽說昨天測靈珠檢測出他體内有魔氣..."

"仙尊為何要收這種人為徒？"

沈折玉充耳不聞，彎腰打水。突然，一隻腳踩住了他的水桶邊緣。

"劍奴師弟，需要幫忙嗎？"一個圓臉少年笑嘻嘻地問，腳下卻使了暗勁，靈力震得木桶"咔嚓"裂開一道縫。

沈折玉擡頭，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多謝師兄好意，不過仙尊說過，我的活必須親自幹完。"

他故意把"仙尊"二字咬得很重，果然看到對方臉色一變，讪讪地收回了腳。

【檢測到氣運之子遭遇欺辱，請宿主即刻前往當衆責罰，完成"偷懶"罪名指控。】系統的提示音将楚臨淵從冥想中驚醒。

他睜開眼，霜華劍已經自動飛入手中。神識外放，山泉邊的景象清晰映入腦海——沈折玉正試圖用靈力修補漏水的木桶，周圍弟子指指點點，而那圓臉少年已經暗中掐訣，準備用術法讓沈折玉當衆出醜。

楚臨淵眉頭微蹙。系統要他責罰沈折玉，卻沒說是真是假...

身形一閃，白衣仙尊已經出現在山泉上空，衣袂翻飛如鶴展翅。所有弟子慌忙跪拜，隻有沈折玉還蹲在地上搶救那個漏水的木桶。

"劍奴沈折玉。"楚臨淵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頭皮一緊，"你可知罪？"

沈折玉手一抖，木桶徹底裂成兩半。他緩緩擡頭，晨霧中仙尊的身影如天神降臨，看不清表情。

"劍奴...不知。"

楚臨淵拂袖，一道靈力将沈折玉掀翻在地："寅時起床挑水，現在辰時将至，你才完成七缸。這不是偷懶是什麼？"

沈折玉撐起身子，沒有辯解。倒是那圓臉弟子忍不住插嘴："仙尊明鑒，劍奴師弟确實一直在幹活，是弟子們..."

"閉嘴。"楚臨淵一個眼神就讓他噤若寒蟬，"本尊教訓劍奴，輪不到旁人插嘴。"

【任務要求：當衆鞭刑二十。】系統冷冰冰地提醒。

楚臨淵指尖微動，一根靈力凝聚的冰鞭出現在手中。圍觀衆弟子倒吸一口涼氣——雲清仙尊的冰鞭号稱"一鞭碎金丹"，這二十鞭下去，那瘦弱的少年怕是要廢了。

"伸手。"楚臨淵命令道。

沈折玉抿着唇，伸出雙手。掌心朝上，滿是血泡和裂口。

第一鞭落下。

"啪！"

沈折玉渾身一顫，卻沒縮手。掌心立刻浮現一道紫紅色的鞭痕，卻沒有預料中的劇痛——鞭子看着吓人，實際落在手上時力道輕了七分，更像是普通藤條抽打的疼痛。

第二鞭、第三鞭...沈折玉漸漸發覺不對。仙尊的鞭法精妙絕倫，每一下都聲勢驚人，冰屑四濺，實際卻巧妙地避開了他手上所有要害，連血泡都沒打破。

圍觀弟子們已經不忍再看，那圓臉少年更是臉色煞白。隻有沈折玉低着頭，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第二十鞭結束，沈折玉的雙手已經紅腫不堪，但都是皮外傷。他正要謝罰，忽然聽到識海中響起一個陌生的機械音：

【氣運之子沈折玉，恭喜你激活"反派師尊改造系統"。本系統将協助你扭轉楚臨淵的反派行為，每成功一次可獲得相應獎勵。】

沈折玉瞳孔驟縮，差點驚呼出聲。什麼系統？什麼反派？仙尊他...

"滾回去繼續挑水。"楚臨淵冷冽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今日若完不成任務，再加二十鞭。"

沈折玉慌忙叩首："劍奴領罰。"

楚臨淵轉身欲走，忽然聽到系統發出刺耳的警報：【警告！宿主刻意減輕懲罰力度，視為任務失敗！電擊懲罰立即執行！】

元神深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楚臨淵腳下一個踉跄，霜華劍自動出鞘撐住他的身體。這個細微的破綻轉瞬即逝，除了始終盯着他的沈折玉，沒人發現仙尊的異常。

"仙尊..."沈折玉下意識想上前，又硬生生止住腳步。

楚臨淵已經穩住身形，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天際。他必須立刻回靜室調息，否則當衆吐血就麻煩了。

沈折玉望着仙尊離去的方向，眼神複雜。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仙尊袖口濺上了一滴血——不是他的，是仙尊自己的。

"有意思..."沈折玉低頭看着自己紅腫的手掌，腦海中那個自稱系統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地解釋着什麼，但他隻聽進去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