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竹溪谷籠罩在淡藍色霧氣中,沈折玉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驚擾了身旁淺眠的楚臨淵。昨夜系統反撲後,師尊一直睡得不安穩,眉心那朵黑蓮印記時隐時現,如同蟄伏的毒蛇。
沈折玉輕撫胸口,同命契帶來的微妙聯系讓他能感知到楚臨淵體内系統能量的每一次波動。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在他神魂深處埋了一顆不安分的種子,随時可能破土而出。
他悄聲走到窗前,推開木窗。晨風裹挾着竹葉清香撲面而來,遠處山巒在晨曦中若隐若現。這本該是個甯靜的清晨,若不是...
"睡不着?"楚臨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剛醒的沙啞。
沈折玉回頭,看到師尊已經坐起身,白衣松散地披在肩上,露出鎖骨處同命契形成的淡金色紋路。那紋路形狀奇異,像是一半蓮花,與沈折玉心口處的紋路正好能拼合成一朵完整的金蓮。
"嗯。"沈折玉倒了杯溫水遞過去,"系統還安靜嗎?"
楚臨淵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間擦過沈折玉的手背,一絲微妙的電流順着同命契流過兩人全身。沈折玉呼吸一滞,迅速收回手。
"暫時被壓制了。"楚臨淵啜了口水,目光落在窗外的竹海上,"但它在适應同命契的力量。我能感覺到它在學習如何繞過這種束縛。"
沈折玉皺眉:"那我們得抓緊時間。昨天那本《上古異聞錄》提到魔淵是系統核心所在,但具體位置..."
"我有些頭緒。"楚臨淵放下杯子,從枕下取出一塊古樸的玉簡,"這是當年夜璃留下的。我一直沒能完全破解上面的封印,但同命契結成後,我發現能多看到一些内容。"
沈折玉湊近,玉簡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大部分仍被霧氣籠罩,隻有幾段清晰可見:
"...魔淵之底有三生鏡...照見過去現在未來...系統本相...唯情可破..."
"三生鏡?"沈折玉輕聲重複,"就是您昏迷前提到的那個?"
楚臨淵點頭:"傳說三生鏡是上古神器,能照見一切虛妄。夜璃當年可能發現了系統與三生鏡的關聯。"
沈折玉突然想到什麼,快步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神州志異》:"這裡提到過三生鏡!'鏡立魔淵,三滴血可啟其能'..."
"三滴血?"楚臨淵若有所思,"聖血?"
"很可能。"沈折玉翻動書頁,"但具體是哪三滴,沒有詳細說明。"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頭查閱更多典籍。陽光漸漸爬滿書桌,竹影在紙頁上搖曳,時間在翻書聲中悄然流逝。
正午時分,沈折玉在一本殘破的《魔域考》中發現關鍵線索:"師尊,您看這個!"
楚臨淵放下手中竹簡,來到他身旁。沈折玉指着一段幾乎模糊不清的文字:
"...三生鏡者,需聖子之血、宿主之淚、摯愛之心..."
"聖子之血應該是指我的聖血。"沈折玉分析道,"宿主之淚...是師尊您的眼淚?"
楚臨淵眉頭微蹙:"我自修道以來,從未流過淚。"
沈折玉一怔。确實,記憶中師尊永遠如高山冰雪,不悲不喜。即使身受重傷,也從未顯露半分脆弱。
"那摯愛之心呢?"他輕聲問,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楚臨淵沉默片刻:"可能是字面意思,一顆真心。"
沈折玉垂下眼睫,掩飾住那一閃而過的失落。他繼續翻閱古籍,卻再沒找到更詳細的解釋。
日影西斜時,白蘇如約送來補給。除了食物和藥材,她還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玄天宗奪回主峰了!"她眼睛亮晶晶的,臉頰因興奮而泛紅,"宗主聯合其他門派反攻,夜修羅受了重傷,帶着殘部逃回魔淵了!"
沈折玉和楚臨淵對視一眼,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但也意味着他們的行動必須加快——系統很可能會狗急跳牆。
"還有..."白蘇壓低聲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宗主讓我轉交給你們。"
楚臨淵拆開信,快速浏覽後遞給沈折玉。信上隻有簡短幾句話:
"三日後月圓,魔淵結界最弱。鏡在淵底祭壇,需三匙開啟:血、淚、心。慎之。"
沈折玉心頭一跳——這與他們從古籍中拼湊出的信息一緻!
"替我謝謝宗主。"楚臨淵對白蘇說,"另外,我們需要一些特殊的藥材。"
他列了張單子交給白蘇,上面全是些罕見的靈草和礦物。白蘇掃了一眼,驚訝道:"這些...大部分是制作破界符的材料啊?"
"正是。"楚臨淵并不隐瞞,"我們要去魔淵。"
白蘇倒吸一口冷氣:"太危險了!魔淵是夜修羅的老巢,現在他剛吃了敗仗,肯定戒備森嚴!"
"正因如此。"沈折玉解釋,"他想不到我們敢直接闖進去,反而會松懈。"
白蘇還想勸阻,但看到兩人堅定的眼神,最終歎了口氣:"好吧,我會盡快準備好這些材料。還有什麼需要嗎?"
"一把匕首。"楚臨淵說,"最好是玄鐵打造,能承受聖血之力。"
白蘇點頭記下,匆匆離去。沈折玉看着她的背影,輕聲道:"我們不該牽連她。"
"她比看起來堅強。"楚臨淵收起信件,"藥峰弟子都經過嚴格訓練,知道如何自保。"
晚飯後,兩人繼續研究對策。楚臨淵用白蘇留下的材料開始制作破界符,沈折玉則嘗試調動聖血,為即将到來的戰鬥做準備。
"師尊,"沈折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您說系統在适應同命契。那它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
楚臨淵畫符的手一頓:"有可能。但同命契形成後,它無法直接讀取我的想法,隻能感知情緒波動。"
"所以我們要..."
"控制情緒。"楚臨淵點頭,"尤其是你。聖血與情感相連,波動太強會驚動系統。"
沈折玉抿唇。這意味着他必須壓抑對師尊的所有...特殊情感。想到這裡,胸口一陣刺痛,同命契立刻傳來楚臨淵關切的目光。
"沒事。"沈折玉勉強笑笑,"隻是傷口有些疼。"
楚臨淵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
夜深了,兩人各自打坐調息。沈折玉閉目凝神,嘗試與體内的聖血溝通。自從同命契結成後,聖血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仿佛有自我意識般在血管中流淌。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一個白發男子站在遠處,面容與自己一模一樣。那人嘴唇翕動,似乎在說什麼,但沈折玉聽不清。他努力集中注意力,終于捕捉到幾個字:
"...第三滴血..."
沈折玉猛然睜眼,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轉頭看去,楚臨淵仍在入定,月光透過窗棂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銀邊。
第三滴血?這是什麼意思?沈折玉思索着,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架前,想再查閱些資料。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桌上的銅鏡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