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潮水般席卷整個冰窟,沈折玉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成兩半——一半在瘋狂破壞,另一半卻冷靜地旁觀着一切。
他"看"到自己擡手間擊碎了三丈厚的冰牆,"看"到程立雪被氣浪掀飛撞在石壁上,"看"到莫懷遠驚駭後退時扭曲的面容。最可怕的是,他看到楚臨淵試圖靠近自己,卻被聖血形成的金色風暴阻擋在外。
"折玉!醒醒!"楚臨淵的聲音穿過能量風暴,顯得那麼遙遠。
沈折玉想回應,卻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身體。聖血仿佛有了自主意識,正在借他的身體宣洩千年積壓的力量。
"沒用的。"莫懷遠在遠處冷笑,"聖血暴走必須見血才會停止。楚師弟,不如考慮下我的提議?交出你的身體,我留他全屍..."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如利箭射向莫懷遠咽喉!宗主倉皇閃避,仍被削去一縷頭發。
"看來他連你這個'盟友'也想殺。"楚臨淵嘲諷道,同時不斷嘗試突破金色風暴,"折玉!聽我說,控制呼吸,想象聖血是一條河..."
沈折玉聽得到,卻做不到。就在絕望之際,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小玉,放松。"
這聲音如同清泉,瞬間澆滅了部分燥熱。沈折玉"看"到冰棺中的夜璃睜開了眼睛,那雙眼與自己一模一樣。
"娘...?"他在心中輕喚。
夜璃沒有開口,但聲音清晰地傳來:"我以血脈為引,教你駕馭聖血。現在跟着我做——吸氣時想象金光收攏,呼氣時引導它們流向指尖。"
沈折玉本能地跟随指示。奇迹般地,狂暴的金光開始有規律地脈動,雖然仍未平息,但不再無序擴散。
"很好。"夜璃的聲音帶着贊許,"現在,看向你師尊。"
透過金色風暴,沈折玉看到楚臨淵正不顧危險地試圖接近,白衣被肆虐的能量割裂出無數傷口。
"同命契是你最大的優勢。"夜璃指導道,"将聖血之力通過契約傳遞給他,分擔負荷。"
沈折玉集中全部意志,将體内暴走的能量引向同命契。金光如溪流般順着無形的契約紐帶流向楚臨淵,後者渾身一震,但沒有退縮,反而張開雙臂接納這股力量。
令人驚訝的是,當聖血進入楚臨淵體内後,那些殘留的系統黑霧竟然開始與之融合,形成一種奇異的灰金色能量!
"這...怎麼可能?"莫懷遠瞪大眼睛,"系統能量居然被聖血同化了?"
夜璃的聲音帶着了然:"我早說過,你找錯聖子了。"
随着能量分流,沈折玉逐漸恢複了些許控制權。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師...尊..."
楚臨淵立刻抓住這一瞬的機會,突破風暴來到他身邊,一把将人摟進懷裡:"我在。"
簡單兩個字,卻比任何咒語都有效。沈折玉體内的聖血奇迹般地平靜下來,金光内斂,隻在皮膚下隐隐流動。
另一邊,夜璃已經自行破除冰棺束縛,緩步走向莫懷遠。她每走一步,腳下就綻開一朵金色蓮花,整個冰窟的溫度随之升高。
"莫懷遠,三百年了。"夜璃聲音輕柔,卻讓宗主面色慘白,"你囚我肉身,卻不知我元神早已與聖血共鳴。"
莫懷遠突然獰笑:"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沒有後手?"他猛地扯開衣襟,心口處赫然是一朵黑色蓮花印記,"系統核心碎片早就與我融合!"
夜璃搖頭歎息:"可悲。你根本不明白聖血的真正意義。"
她轉身看向相擁的師徒二人,眼中泛起溫柔:"小玉,看好了。聖血之力不在破壞,而在——"
話未說完,莫懷遠突然暴起,一道黑光直襲夜璃後心!千鈞一發之際,程立雪不知何時擋在了前面,黑光穿透他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
"程師兄!"沈折玉想沖過去,卻被楚臨淵按住。
"别急。"楚臨淵低聲道,"看他的傷口。"
隻見程立雪被穿透的胸口處,流出的血竟是金黑交織的奇異顔色。他緩緩擡頭,眼中恢複了清明:"宗...主...您...騙我..."
莫懷遠驚駭後退:"不可能!你體内的系統子體應該完全控制了你!"
"但您...忘了..."程立雪慘笑着抹去嘴角血迹,"我母親...是夜璃大人的...貼身侍女..."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沈折玉猛地看向夜璃,後者輕輕點頭:"程家世代守護聖子血脈。立雪體内流着稀釋的聖血,所以能抵抗系統控制。"
莫懷遠面如死灰,突然轉身就逃。夜璃正要追擊,整個冰窟突然劇烈震動!
"不好,他啟動了自毀陣法!"楚臨淵攬住沈折玉,"先離開這裡!"
夜璃迅速扶起程立雪:"跟我來,有密道。"
五人剛沖進一條隐蔽通道,身後就傳來驚天動地的坍塌聲。夜璃輕車熟路地引領他們在迷宮般的隧道中穿行,最終從藥峰後山的一個山洞鑽出。
晨光熹微,已是次日黎明。
程立雪傷勢過重,剛出洞口就昏死過去。夜璃檢查後松了口氣:"性命無礙,但需要靜養。"
沈折玉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位"死而複生"的母親。夜璃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眉目如畫,隻是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金色蓮花印記,隻是顔色更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