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消散後的第七天,玄天宗仍籠罩在肅穆的氛圍中。
沈折玉站在清虛峰崖邊,指尖輕觸眉心那枚已經變成淡金色的蓮花印記。自從那枚花瓣融入體内後,聖血變得異常溫順,但每到子時就會劇烈灼燒,仿佛在提醒他什麼。
"又發作了?"楚臨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件雪白外袍披上沈折玉肩頭。
沈折玉搖頭,握住師尊的手:"不是疼痛...更像是一種呼喚。"他指向藥峰方向,"禁地廢墟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聖血。"
楚臨淵眉頭微蹙。自爆炸事件後,藥峰禁地被列為危險區域,由各峰長老輪流看守。如今玄天宗群龍無首,暫由白芷代理宗主事務,新舊勢力暗流湧動,此時擅闖禁地絕非明智之舉。
"再等三日。"楚臨淵輕撫沈折玉發梢,"等宗門會議推選出新宗主,我陪你光明正大進去查探。"
沈折玉正欲點頭,眉心金蓮突然灼熱難當!一幅畫面強行闖入腦海——禁地廢墟深處,一面殘破的銅鏡正在快速失去光澤,鏡面浮現出夜璃模糊的身影,嘴唇開合似乎在說"快"...
"來不及了!"沈折玉一把抓住楚臨淵的手,"娘留下的訊息正在消失!"
楚臨淵凝視他片刻,突然轉身走向洞府:"換夜行衣,現在就去。"
子時三刻,兩道黑影悄然潛入藥峰。往日森嚴的守衛如今隻剩幾名昏昏欲睡的弟子,兩人輕松避開,來到已成廢墟的禁地入口。
"不對勁。"楚臨淵突然拉住沈折玉,"太容易了。"
沈折玉也感到違和。即便宗主更疊,禁地也不該如此松懈。正疑惑間,眉心金蓮再次發燙,指引他看向地面——月光下,幾不可見的銀色絲線縱橫交錯,是警戒陣法!
"幻象。"楚臨淵冷笑,"真正的守衛藏在暗處。"
他掐了個訣,霜華劍無聲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劍氣所過之處,幻象如水面般波動,露出真實景象:廢墟周圍站着整整十二名執法堂弟子,每人手持縛靈索,嚴陣以待。
"陷阱。"沈折玉心頭一緊,"有人知道我們會來。"
楚臨淵眼中寒光閃過:"白芷?"
"不會。"沈折玉斬釘截鐵,"她與娘親是摯友。"
正說着,執法弟子們突然騷動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暗處走出——程立雪!他胸口還纏着繃帶,面色蒼白卻神情堅毅。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他對着虛空說道,聲音不大卻恰好傳到二人藏身處,"夜璃大人臨終前給了我最後一道神念。"
沈折玉與楚臨淵對視一眼,謹慎地現出身形。
"程師兄..."沈折玉戒備地看着他,"你為何..."
程立雪揮手示意執法弟子退下:"别緊張,這些是我的人。"他壓低聲音,"白首座被軟禁了,現在藥峰由西山劍派派來的'顧問'掌控。"
"西山劍派?"楚臨淵目光一凜,"他們何時插手玄天宗内務?"
"就在三天前。"程立雪苦笑,"那位銀面長老手持'莫宗主遺命',說在選出新宗主前由他'協助'管理。我懷疑...他與系統有關。"
沈折玉想起母親消散前的話:"娘親說聖血傳承未完,要我去找一面銅鏡..."
"鏡殿!"程立雪恍然,"禁地深處确實有座鏡殿,夜璃大人以前常去。但爆炸後通道被堵,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據說有詭異黑影出沒。"
楚臨淵毫不猶豫:"帶路。"
在程立雪的指引下,四人避開巡邏,來到一處半坍塌的洞口。往裡望去,通道被亂石堵得嚴嚴實實。
"隻能到這裡了。"程立雪歉然道,"再往前..."
話音未落,沈折玉眉心金蓮突然大亮!金光如水流般湧向亂石,所過之處石塊竟自行挪移,讓出一條狹窄通道。
"聖血共鳴..."程立雪目瞪口呆,"夜璃大人真的留下了後手!"
楚臨淵率先踏入:"你們守住入口。"
通道幽深曲折,牆壁上殘留着爆炸後的焦痕。越往裡走,沈折玉體内的聖血越發活躍,皮膚下隐隐泛起金光。
"師尊,你感覺到了嗎?"他輕聲問,"有種...很古老的氣息。"
楚臨淵點頭,霜華劍警惕地在前方開路:"像某種封印。"
通道盡頭豁然開朗——一個圓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一面等人高的青銅古鏡。鏡框雕刻着繁複的蓮花紋樣,與沈折玉眉心的印記如出一轍。但鏡面布滿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渾濁。
"就是它!"沈折玉快步上前,卻在碰觸鏡面的瞬間被彈開。
楚臨淵扶住他,仔細觀察鏡面:"需要血祭。"
果然,鏡框下方有個蓮花形狀的凹槽。沈折玉毫不猶豫地劃破手掌,将血滴入凹槽。鮮血接觸銅鏡的刹那,整個石室劇烈震動!
鏡面裂紋中滲出金色液體,在空中彙聚成夜璃的虛影。她比上次見時更加模糊,仿佛随時會消散。
"小玉,時間不多了。"虛影開口,聲音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好,聖子血脈本是一體雙生,光與暗必須平衡。"
沈折玉急切地上前:"娘!這到底..."
"當年我與夜修羅之母同時分娩。"夜璃的虛影繼續道,似乎聽不到他的問題,"兩個孩子,一個繼承光明聖血,一個繼承暗影之力。但莫懷遠勾結系統,調換了兩個孩子..."
楚臨淵突然插話:"所以沈折玉本該是暗之子,夜修羅才是真正的光之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