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金色的光繭持續了三天三夜。

玄天宗衆人輪流守在禁地外圍，程立雪甚至支了張簡陋的床榻，日夜不離。白芷每日三次前來查看，每次都搖頭歎息着離開。

第四日破曉時分，光繭終于出現了變化。

"快看！"程立雪推醒打盹的幾名弟子，指着開始脈動的光繭，"有動靜了！"

光繭表面浮現出奇特的紋路，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最外層逐漸變得透明，隐約可見裡面相擁的兩個人影。

"沈師弟動了！"一名弟子驚呼。

确實，沈折玉的手指輕微抽搐了一下。緊接着，他的眼皮開始顫動，仿佛在努力掙脫某種無形的束縛。

程立雪正要上前，卻被白芷攔住："别急，神識歸位需要時間。"

就在此時，光繭突然劇烈震動！一道裂紋出現在頂部，迅速向下蔓延。伴随着清脆的碎裂聲，整個光繭轟然炸開，強烈的能量波動将周圍衆人掀翻在地。

"咳咳..."程立雪揮開煙塵，看到沈折玉已經坐起身，正劇烈咳嗽着。而他懷中的楚臨淵依然雙目緊閉，隻是眉心的黑蓮印記已經變成了灰金色。

"沈師弟！"程立雪沖上前，"你沒事吧？"

沈折玉擡頭，程立雪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的眼睛變成了奇異的雙色，左眼如常，右眼卻呈現出與楚臨淵相同的灰金色！

"我...沒事。"沈折玉聲音嘶啞，低頭輕撫楚臨淵的面頰，"但師尊的神識還被困在深處。"

白芷快步上前為楚臨淵把脈，眉頭越皺越緊："奇怪，仙尊體内靈力平穩，神魂卻像被鎖在某個封閉空間..."

"是系統。"沈折玉咬牙道，"最後關頭，師尊将系統與自己的部分神識一同封印在了識海深處。"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程立雪："這是娘親留給我的《入夢術》，能讓我進入師尊的夢境尋找他。但需要有人在外護法。"

程立雪接過玉簡，神色凝重："太危險了！萬一你在裡面遇到系統..."

"我必須去。"沈折玉打斷他，異色雙瞳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同命契雖然恢複了，但很微弱。我能感覺到師尊在呼喚我。"

白芷與程立雪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點頭："我們會守住你們的肉身。但記住，夢境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無論成功與否，日出前必須回來，否則..."

"我明白。"沈折玉輕輕将楚臨淵平放在準備好的玉床上，自己則盤坐在旁。他最後看了一眼師尊安詳的睡顔，閉目掐訣。

"魂遊太虛，夢入黃粱..."

随着咒語念誦，沈折玉的眉心亮起灰金光芒，一道細線般的能量從印記中伸出，緩緩連接向楚臨淵的眉心。

當光芒最盛時，沈折玉的身體突然前傾，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程立雪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發現沈折玉的呼吸變得極其緩慢，仿佛進入了龜息狀态。

"開始了。"白芷輕聲道，"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

墜落。

沈折玉感覺自己正在無底深淵中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眼前是變幻莫測的色塊。不知過了多久，他重重摔在一片柔軟的"地面"上。

睜開眼，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間裡。遠處隐約可見山川河流的輪廓，卻都像被水暈開的墨迹般模糊不清。天空中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不斷流動的灰霧。

"師尊的...夢境？"沈折玉試探着呼喚，"師尊！"

聲音在空曠中回蕩，沒有回應。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體是半透明的，能隐約看到内部流動的灰金色能量——這是元神出竅的狀态。

沈折玉選定一個方向前進。随着步伐深入，周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他認出了玄天宗的山門輪廓，但建築全都扭曲變形，如同被無形大手揉捏過的面團。

"夢境會反映主人的潛意識..."沈折玉想起《入夢術》中的記載，"師尊的内心如此混亂嗎？"

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黑光沖天而起，将本就昏暗的天空撕裂成兩半。沈折玉本能地朝那個方向奔去。

越靠近黑光，周圍的景象就越發詭異。地面開始滲出黑色黏液，樹木扭曲成痛苦的人形，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焦味。最可怕的是，沈折玉開始聽到系統的機械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警告！入侵者檢測！】

【執行清除程序！】

"糟了，被發現了！"沈折玉加快速度，同時調動體内聖血之力形成護盾。剛完成這一動作，數十道黑刺就從地面突刺而出！

他靈活地閃轉騰挪，還是被一道黑刺擦過手臂。劇痛瞬間蔓延，被擦傷處竟然開始石化！

"夢境中的傷害會影響現實..."沈折玉咬牙斬斷石化部分，傷口立刻被灰金能量修複。他意識到必須盡快找到楚臨淵。

黑光中心是一座倒懸的黑色宮殿，與玄天宗主峰一模一樣，隻是全部顔色都被反轉了。宮殿大門敞開着，如同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沈折玉謹慎地踏入其中。殿内空蕩蕩的，隻有中央懸浮着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表面不斷浮現出扭曲的人臉。球體下方，一個白衣身影被無數黑線纏繞，懸挂在半空。

"師尊！"沈折玉心髒狂跳，那确實是楚臨淵！但與他記憶中清冷高貴的仙尊不同，此刻的楚臨淵雙眼緊閉，面色慘白，眉心黑蓮不斷滲出黑色液體，順着臉頰滑落。

就在沈折玉要沖上前時，黑色球體突然裂開，一個與楚臨淵一模一樣的人形從中走出！不同的是，這個人全身漆黑，隻有眼睛是血紅色的。

"沈折玉。"黑楚臨淵開口，聲音卻是系統的機械音，"你不該來這裡。"

沈折玉祭出靈力凝成的長劍："放開我師尊！"

"他自願成為容器。"系統楚臨淵一揮手，更多黑線從地面竄出，将懸挂的楚臨淵纏得更緊，"為了困住我，不惜将自己也封印在此。"

"胡說！"沈折玉揮劍斬向黑線，卻被突然移動的系統楚臨淵攔住。兩劍相擊，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