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孩子,名字叫淩元曦。
淩天啟說,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名字裡有個“元”,又因為他在早晨出生,因此他以“曦”命名。對此我沒有任何意義,我讀書不多,但是也曉得這兩個字是寓意極好的,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地贊同。
最初淩天啟把元曦抱給我看的時候,我感覺我的人都要崩潰了——淩元曦怎麼那麼醜!我忽然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堅持留下這個孩子來,好醜,一點也不像我。
淩天啟讓奶媽把孩子抱走,親親我的臉,說:“産婆說剛生下了的孩子都是這樣。過段日子就會變得水靈靈的了。”
我放下心來,淩天啟說:“這段日子你先不要下來,要坐滿一個月的月子。”
雖然隻有一個月,但對我來說,卻也是十分難熬。淩天啟時不時會來看我,會給我講江湖上發生的趣事,講講婚宴準備的怎麼樣了,阿四也會給我念話本子,奶媽時不時會把小元曦帶過來看我,但我過的也實在無聊。
四個月之後,我已經瘦了下來,和沒懷孕之前一樣。淩天啟天天拉着我到後山逛啊逛,山頂上有間小巧玲珑的屋子,我和淩天啟時常去那裡待個小半日,再時不時偷偷摸摸做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來。每次我都任由他胡鬧,導緻阿四說在半山腰好像都能聽見我和淩天啟在幹什麼。所幸鏡湖山莊人少,來後山巡邏的弟子便幾乎沒有。
都是我太縱容他了,我暗想,并在心中發誓我再也不會在山上和他做。然而,心動不如行動。他每次在山上勾引我的時候我都把持不住,有時甚至是我主動湊上去讓淩天啟來了勁,最後被折磨的痛苦求饒的也是我。
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然而臉到底是自己的,我沒舍得扇。這件事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告訴旁人。
再過了幾天,山莊裡開始挂起紅綢了,去京城采買的人也陸續歸來。小元曦終于是長大了,長成了肉嘟嘟粉嫩嫩的小瓜娃子。我抱他的時候他老是哭,但奇怪的是,淩天啟抱他他就不哭。我覺得他和淩天啟很像,狡猾死了。
婚宴要請的人喜帖早已送了過去。京城内風言風語是很多的,想要嫁給他的名門貴女不在少數,但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嫁給他呢?阿四說:“太夫人是公主。”
解密了淩天啟成為香饽饽的原因,我在書房找到他,給了他一塊菊花酥。
“吃下去。”我摟着他的脖子,把菊花糕在他唇邊掃了一圈,成功掃出一圈油漬。
淩天啟張嘴把菊花糕吃了下去,随後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我像隻貓一樣炸了起來,跑開兩步,捂着臉指着他罵道:“你大膽!”
淩天啟擺擺手,活像陰謀得逞的小偷。我指着他,想狠狠地怒罵他,最好把他罵哭,罵道無地自容,這個厚顔無恥的男人!然而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詞來罵他比較合适。
我氣急敗壞的跑掉了。
婚宴前的前一個晚上,有人開始在鏡湖撈魚了。
鏡湖的魚味鮮肉嫩,其知名度和“太湖三白”有的一比。
我坐在鏡湖堂前看着他們撈魚,從下魚餌到起網見證了全過程的我,又被淩天啟喊去廚房。踏進廚房的門,就看見淩天啟在案台上切着姜絲。
“我不喜歡吃姜絲,你不要放啦。”
淩天啟看我一眼,無所謂道:“又不是做給你吃的。”
不是做給我吃的喊我過來幹什麼?我忽然覺得委屈,鼻子酸酸的。
淩天啟見我這副樣子,趕緊放下菜刀,拿抹布擦擦手,跑到我跟前來,“我錯了。”
“你哪錯了,我看你好得很啊。”我撇撇嘴。
淩天啟說:“不騙你啦,這個晚上就是要炖魚湯給你喝。”
我睜大眼睛,卻仍是不快樂。
“姜絲也不要你吃啊,去腥的。”
我眼睛一亮,把他推去案台邊去:“快切快切,我看着你切。”
淩天啟無奈地搖頭,随後接着切姜絲。我感覺我要将他盯出兩個窟窿來了,于是我就跑到旁邊拿了塊糕點坐下,靜靜地看着他。我躺在椅子上打瞌睡,直到淩天啟叫我,我甩了手怒吼一聲“别打擾我”,就聽見淩天啟一聲哀嚎,我急忙爬起來,就看見淩天啟正坐在地上,用手捂着他的臉。
完了。
我打到他的臉了……而且打的還這麼重……我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扶到桌邊,關切的問:“您沒事吧?”
淩天啟震驚地看着我:“你看我有事嗎?”
我小心翼翼的拉着他捂臉的手,想要把手拿下來看看傷情。然而淩天啟的手我是死活拽不動,我努力的踮起腳尖想去看,但是,淩天啟一隻手捏上了我的臉。
還帶着一股魚腥味。
“……”
我震驚地睜大眼睛,這家夥,怎麼敢!!!
“把你手拿下來給我看看。”我叉着腰命令道,“快點,别逼我求你!”
淩天啟的手依舊捂着臉,難道真的很痛嗎?我滿懷歉意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淩天啟搖搖頭:“不痛的……”
我掙紮着痛苦的表情,一想到我可能一巴掌把他打毀容了,我就自責不已。我難受地抱住了他的腰:“對不起。”
淩天啟拍拍我的背:“不疼。”
我迅速擡起頭來看他,臉上連個紅印都沒有。我放開他往後退兩步,指着他道:“你,騙子!”
淩天啟狐疑地看着我:“怎麼騙子了?”
“你臉根本沒有被我打爛!”
淩天啟:“所以我方才說不痛啊。”
我無言以對。又回到椅子上躺着。淩天啟則在另一邊喊我:“婳兒,來喝湯。”我在椅子上躺着,絲毫不想動,更不想理他。
淩天啟盛好一碗端過來,滾燙的碗端在手裡看着就疼。我趕緊讓他把碗放桌上,自己抽了兩雙筷子,遞一雙給他。
淩天啟眉毛動動:“這下曉得心疼我了?”
我點點頭:“曉得了。”說着,我也盛了一碗湯給他,拿着抹布墊着手尚覺得燙,更别說是他方才沒有拿布墊着了,我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抓過來看看,希望他不要喂我。
然後,淩天啟掙開我,拿起湯勺,問道:“婳兒,我可以喂你嗎?”
不成!我拼命地搖頭,不成!絕對不成!我沒斷手沒斷腳要你喂幹嘛!?我的心疼立刻變為鄙夷,我鄭重地說:“不行,我拒絕。”
淩天啟把湯勺塞到我面前:“喝!”
“不——”
在我說“不”的一瞬間,我好像撞到淩天啟了,然後……然後那一勺子湯灑了。
所幸是不燙的,但也沒濺到我身上,但是——淩天啟就好像一個犯了事的孩子,那雙狗狗眼瞬間委屈了起來:“那……你自己喝?”
我以審視的目光看着他,這男人,真可謂是……朝令夕改?方才還要喂我現在就要我自己動手?我把勺子遞給他:“你來。”
淩天啟搖頭:“我不來。”
“不,就得是你!”
“我不要……”淩天啟的眼眶好像要紅了,我嘿嘿一笑,放過了他。不得不說,淩天啟的手藝是真的好,自從上次包餃子我就見識到了,但他之後一直忙于事務沒空做好吃的給我吃。所以這一碗魚湯,我吃的很珍惜。
淩天啟支着腦袋看着我:“你怎麼吃這麼慢啊?”
我幽幽的擡頭:“你想燙死我嗎?”淩天啟不再說話了,我咕噜咕噜把魚湯都喝掉,問他,“明天要是長夜教的人也來,要怎麼辦?”
淩天啟勺子一撂:“你問我?”
我點點頭。
淩天啟神秘一笑:“這不簡單嗎?”
我放下戳魚的筷子,認真的問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