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說說而已,不換,累死了。”
“可……”
“可什麼可?”我不耐煩的想把她招呼走,“我說的話就一定要兌現嗎?”
“哎呀呀。”我把阿四趕出去,一個人在床邊坐着。頭愈發昏沉起來,我發現這裡的每一樣事物都好像真的一樣,人、物都和現實的世界相吻合,真實的不像個夢境。
還有,每次來到這裡之前,我問到的那種香,是什麼香?聞到那麼多次,這次既然在客棧聞到了,那我定要将這香的來曆查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這夢裡的一切,是真的嗎?
我搖了搖頭,不管真假,我到底經曆過,可是要将兩個世界完全區分開,我怕是做不到。
我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夫人夫人。”有人在叫我,我緩緩睜開眼來看,是阿四,她的表情好似很焦急的模樣,我想伸手來,手卻像灌了鉛一樣重……
“大夫大夫……”
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喊着,可又不是喊我……關我什麼事。
有人摸摸我的臉,那雙手涼的像死人,“這張臉也不想要了?”
如蕊……來找我索命了?
我一個激靈起來了,卻看見坐在我床前的人是裴韫祺。
等等。
我要那種香。
我趕緊往床下跑,卻不想雙腿一軟,栽倒在地上。
“婳姐。”裴韫祺拉住我,把我扶回床上,關切道,“今天一大早我就來找你了,掌櫃的說你還沒起來,都快正午了還沒起來,我就帶着人上來看一看,沒想到你發燒了。”
我點點頭,對他說:“可否把掌櫃的叫上來。”
不一會,掌櫃的便上來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不知姑娘叫小的有何事?”
我道:“你們昨夜給我點的是個什麼香?”
掌櫃說:“就是裴家香藥鋪子裡最普通的那種……聽月香啊。”
“隻是這個嗎?”
掌櫃點頭。
待房間裡隻剩下我和裴韫祺以及他的幾個小厮之後,我問他:“你們家這個聽月香,能制造幻境嗎?”
裴韫祺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這種中等的香我沒用過,我用的都是上等香。不過嘛,連我這個上等香都沒有的功能,你這個中等香也是不會有的。”
“那你們家可有什麼能夠制造夢境的香藥?”
裴韫祺道:“除了我家祖上傳下來的那十方,我想不出來。”
“哪一方?”
“你又不是我裴家人,我為何要告訴你?”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裴韫祺又說:“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告訴你也無妨。那十方香藥方子中有一味香藥可帶人入夢,那夢可以是幻境,隻不過待久了人就會虛得很。所以我們家很少賣這種香藥。”
“既然傷神,為何不改良配方?”
裴韫祺無奈地看着我:“你以為我不想啊,太難了啊。想不改變氣味把裡頭的藥材給換出來,天底下有哪幾個藥材味道差不多的?”
我歎了口氣:“那香藥叫什麼?”
“倒是有個好聽的名字,”裴韫祺略一思索,“入夢香。”
果然……是個好名字。
我摸了摸腦袋,“離過年,還有二十天對嗎?”
裴韫祺點點頭。
我又想起了獨孤遙,既然來了,那不若就偷偷跑去長生殿看看他吧……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萬一到時候被人逮到了,我就說我是誤闖進去的村姑!……他們不會傷害我這個誤入的村姑吧……
我淡定地和裴韫祺一起吃過午飯、晚飯。他臨走前,我告訴他,明天我要去長生殿看看。
裴韫祺表情難以形容。
“你是不想活了?”
“不,”我鄭重地說,“我想去看看傳說中的流螢古林。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想去看看傳說中的‘花冠美人’扶蝶。”
裴韫祺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你不是想看美人美景,而是想去送死。”
我說,又不是一定要你來。
裴韫祺跑掉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見裴韫祺在樓下等我。
“不是說不來的嗎?”我打趣道。
“你是我表哥的寶貝嬌妻,萬一在我的地盤上有個三長兩短,完蛋的不得是我?索性我就自個兒犯個賤來陪你了。”
長生殿的主山約莫是渝州的最邊上。
巫溪山邊我大罵裴韫祺:“這江湖赫連文軒給的地圖到底靠不靠譜!?”
裴韫祺擺擺手:“我不知道啊。”
我火冒三丈地對着路邊的石頭踹了一腳:“天都快黑了,沒地方住啊。”
裴韫祺說:“我們可以找個山洞湊合一夜,隻不過不要生火,萬一被長生殿的人發現了我們都不得好死。”
想到獨孤遙從扶蝶的手底下活着出來,我不禁黃昏做大夢:這長生殿的人,應該沒那麼兇殘吧……
我剛剛這樣想着,就看見山的那邊走來一隊身穿蒼青色衣衫的人,就見裴韫祺拉着我躲到石頭後面,壓低聲音對我說:“那是長生殿的人,長生殿的統一着裝就是蒼青色,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中的‘木’,有‘生生不息’的意思。不過我們可别被他們發現了,被抓走可就完蛋了。”
我點點頭,就看見裴韫祺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蒼青色的身影。裴韫祺被陰影罩住,緩緩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