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小師父在你旁邊嗎？”雲慕顔問道。

“在的在的。”鸾笛舉着鏡子，屁颠屁颠都跑到玄真旁邊，喊道：“來，小師父，看鏡子。”

玄真擡頭，與另一邊的雲慕顔對視，語氣平靜：“阿彌陀佛，小僧察覺到塔内怨氣驟減，想必是女施主的功勞吧。”

“小師父，還勞請你能讓她們轉世投胎。”

雲慕顔側身讓開一步，身後數十道魂影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浮動，通體漆黑的紅瞳貓咪蹲在她腳邊，大家好奇地打量着小和尚。

“咪咪的小裙子好眼熟呀。”鸾笛歪着腦袋，驚訝道：“公主你把裙衫都拿出來了呀，奴婢回去就安排紡織新的。”

雲慕顔點頭，示意玄真可以開始了。

佛經聲起，柔和的金光從通訊鏡穿過，化作點點螢星纏繞着怨靈們，鬼氣消失，那一瞬間，梳妝銅鏡映照出她們生前的模樣。

女孩們無比欣喜，在鏡子面前望了一眼，心滿意足地消散在原地。

怨靈逐漸減少，寶珠也變成個圓乎乎的小福娃，在消失前，她擡頭看向雲慕顔：“漂亮姐姐，如果我變成星星的話，天上那麼多星星，娘親能找到我嗎？”

雲慕顔一頓，神色變得溫柔，認真地告訴懷裡的小姑娘：“在娘親眼裡，寶珠是最特别最閃耀的星星，她一定會找到你的。”

“那我就放心啦。”寶珠彎起眉眼，上前親了親雲慕顔的臉頰：“漂亮姐姐，我走了，記得想我哦。”

小小的身影化作星光點點，逐漸散去。

小耀原本是個秀氣可人的姑娘，此刻卻顯得格外虛弱，雲慕顔發現她此時的魂體相比其他人的要透明許多。

尋常人的魂體雖淡薄卻凝實如霧，而小耀的魂魄卻十分稀薄。

雲慕顔的目光落在蜷縮在一旁的小黑貓身上，本該魂飛魄散的黑貓能安然無恙地存在，應該是小耀以自身為引，将散落的靈質重新凝聚成完整的貓魂。

魂魄一旦受損，即便能入輪回轉世，來世恐怕也會殘缺不全，像是心智低弱或體弱多病之類的。

小耀站在雲慕顔面前，纖細的手指不安地絞着衣角，似乎有些羞愧：“姐姐，我們...想請你幫個忙。”

雲慕顔還未開口，就見小耀飄到她身邊，在她耳畔低語幾句。

聽到請求的雲慕顔愣住，随即點頭：“沒問題。”

“謝謝。”小耀揚起淡淡的笑容，低頭看向腳邊的黑貓，小聲道：“小花，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希望你下輩子能出生在幸福的家庭裡，快快樂樂地長大……”

小耀不舍地摸了摸黑貓，身影逐漸消散。

黑貓昂着小腦袋，伸出肉墊觸碰方才小耀在的地方，喵喵道：“人很好，貓下輩子還罩着人。”

破繭重生，碎皮重塑，它比之前更強大了。

“喵嗚～”

霎那間，黑貓豎起耳朵，一腳躍入正在消散的魂光中，一縷黑煙如綢帶般纏繞着小耀幾近透明的魂魄，雙雙沒入輪回。

在輪回之光的照耀下，一魂一魄相依相偎，隐約能看見黑貓親昵地蹭着少女的臉頰。

*

随着怨靈的消散，整座古塔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咔嚓。”

正中央镌刻古老符文的石壁發出龜裂聲，迸出刺目的紅光，頓時爬滿蛛網般的裂紋，裂縫中汩汩湧出粘稠的鮮血，轉眼間就凝固成一隻猙獰的血手直沖向雲慕顔，似乎是想抓住她，吞噬她。

雲慕顔本能地後退，卻撞進一個帶着冷香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