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哄着你這枚不明所以的蛋呢?連長老都探查不出這東西的靈力,說不定它隻是一塊長得像蛋的石頭。”月徊說道。
絡月搓了搓手中的蛋,将它舉到月徊的面前,真誠道:“你摸摸,它是有溫度的。阿姐說了,有溫度的都是有生命的。它遲遲不孵化,說不定是上天見我離了阿姐可憐我,賜給我的靈寵呢!”
若是日後有了靈寵,打發在這靈河度的漫漫長夜,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隻是,絡月的心裡還是記挂着遠嫁的阿姐,若是有機會,她還真想去西面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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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徊前來,是受長老之命,叫絡月前去聽影閣。一路上她問了好幾遍所為何事,但月徊都抿唇一言不發,不過他的嘴角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弧度。
把蛋放到袖中,跟在月徊的身後進入了聽影閣。
閣頂露天,有五位長老的靈力加持,不怕風吹雨打、也不怕烈日灼曬。若是有妖獸來襲,靈力無法抵禦的小靈衆躲在這裡,便是最安全的所在地了。
一般來說,在聽影閣商談之事皆為族中之事,但絡月想了又想,自己應該還達不到這樣的高度。
在閣中,除了靈族的五位長老之外,還坐着月家的人。右手邊的一男一女,便是前邊月徊的父母。
瞧他父母的表情,看自己的時候和藹無比,中途還和前面的月徊來個眼神交流,最後微笑着點了點頭。
如此的場景,倒是讓跟在後面的絡月攢了滿滿一肚子的疑惑。
直到長老開口,“算一算,你二人似乎都到了婚配的年歲,同年同日的機緣,在如此龐大的靈族中還是頭一次出現。你二人自小感情又好,在族中相互照顧,想必對這件婚事也是滿意的吧?”
長老高高地坐在上面,閣中空曠,他的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而來,極具壓迫感,容不得人反駁。
絡月心頭一緊,但她自小便不是個膽小的,沒等月徊開口,上前直言道:“我不願。”
身後投來注視,她微微側頭瞧了一眼,瞥見月徊此時正不解地看着自己,但她沒瞧見,他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攥緊了。
月徊的眼神,她不敢再接觸半分,忙地回過頭來,說話卻不像剛才那樣,變得支支吾吾,“我,我雖與月徊自幼一同長大,但我二人對對方并沒有男女之情。若要說有情、有緣,那兄妹之情、姐弟之緣要好上千萬倍,何須非得做夫妻來體現。”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但始終在看着長老的眼睛,一刻都未曾逃避。
阿姐因為早千年的婚約,遠嫁西面魔族,她臨走前一晚,拉着自己囑咐了一晚上,時時刻刻都在叮囑她要為自己而活,自己的命運,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已經如此,我不希望你也這樣。若是以後真的要嫁人,那也是自己挑選的。”這是阿姐那晚的最後一句話,絡月記了五百年。
此時此刻,這句話反複在她的耳邊響起,到最後,竟有些吵鬧。
直至看到長老們都一臉防備地站了起來,這才反應過來震耳的,并不是阿姐的話。
而是靈河度外的山川。
聽影閣中的人來不及解決他二人的這場婚事,全部急切地朝外跑去。
絡月匆忙看了一眼月徊,二人相互對視一眼,後者便随着長老和父母沖到外面。她也緊随其後。
閣外幾乎地動山搖,山川龜裂,清澈的泉水溪流中落滿了泥土,瞬間變得渾濁。樹木被連根拔起,一整棵樹從上空被丢了下來,一落地,又是一陣晃動。
晃動減輕,絡月這才看清楚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真面目,是一隻臉部中央長着一隻角、全身赤紅、身後有五條尾巴的豹子,它的嘴裡還發着“铮铮”的叫聲,猶如撞擊巨石,這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看它的模樣,應當有上萬年的修為了。它與山同高,卻也因為身形碩大,動作也有些笨拙。
一向一碧如洗的天空,卻在這家夥的影響下變得一片血紅,遠出還有紫色的閃電亮起,地上彌漫着黑色的煙霧,和灰塵夾雜在一起,好生嗆人。
絡月用袖子捂住口鼻,道:“這是什麼啊!”
“這是妖獸——猙①。隻是它應當早已被封印在了妖族的熾淵中,何以會出現在這裡?”回話的真是方才婚事的男主角——月徊。
此刻他的手中緊握着自己的靈器玄陰,那是一把通體玄色的長劍,削鐵如泥,聽阿姐說,若是日後靈力強大了,劈開一座山也是輕而易舉的。
隻是現在他雖然已是結靈靈聖,但對付這樣一個妖獸,似乎也不會太輕松。
盡管如此,月徊還是雙腿用力,飛到了上空,與靈族長老、靈仙一同戰鬥。
上空散發着七彩的光芒,是靈族衆靈的屬性色彩,猶如一塊七彩仙石正懸挂在空中,阻擋這潑天的災難。
絡月一未結靈,二無靈器,此刻若是加入戰鬥,也是與那碩大的妖獸肉搏。
如此驚險的事情,起初她想都沒想便學着衆人飛到半空中,雙手合十将靈力彙集掌心,向猙重重推去,給予一擊。
雖說她修為靈力比不上,但她也是阿姐——靈族祭司絡冰手把手教出來的,傷害也不會太小。
隻是這一擊對于猙來說,恐怕是軟綿綿的一擊。猙也似乎找到了這一群人中的軟柿子,朝着她便揮了一掌過來。
靈族衆人應接不暇,根本無暇顧及他人,見絡月即将陷入危險,但也分身乏術。
絡月看着豹爪朝自己劈來,它輕輕一爪便會讓自己成為一灘肉泥,收了靈力向後方靈族結界中退去。
就在即将被觸碰到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後傳來,拽着她向後急速撤去。穩穩落地後,便察覺袖中有熱熱的什麼東西,聲音也從那邊響起。
“刺穿它的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