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棉’坐在阮家沙發上。
眼神滴溜溜四處查看,像是在記錄看到的一切。
阮棠溪跟阮母坐在對面。
傭人劉媽端了兩杯茶,給了夫人和小姐就下去了,再也沒上來。
阮棉棉看向阮母,聲音有種膠質的質感。
“聽阮棠溪說,你們有我親生母親的消息?”
“姐姐真是孝順,到了家一刻也等不了。”
阮棠溪故意給她上眼藥。
阮家養了她将近二十年,說斷絕關系就斷絕關系,一回來問的也是親生母親的事情,阮母還能不心寒?
像她想的那樣,阮母的臉色立刻難看下來。
看着阮棉棉,一言不發。
好像在說‘不跪下來求她,她是不會開口的。’
阮棠溪收起得意,給阮母遞茶,讓她消消氣。
然後看向阮棉棉,“這段時間媽媽很想你,姐姐也真是狠心,嫁出去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
阮母也冷冷地看過去,“她就是個白眼狼,能指望她什麼。”
她不喜歡這個女兒,從小就不喜歡,要不是阮父覺得她可能天賦不錯,阮家不會把她養的這麼嬌氣。
天賦低不說,憑白占了她親女兒的位置那麼多年,還不知道感恩。
嫁到厲家這麼長時間,一點消息也沒有。
家裡人不找她,她竟然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阮棠溪一邊聽阮母教訓阮棉棉,一邊看她的神色。
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阮棉棉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聽阮母那樣說她,不生氣也不難過,就那樣定定地看着她們。
跟以前看戲的态度不一樣,像是沒有身為人的感情。
阮棠溪笑了,怎麼可能呢?
阮棉棉要不是人怎麼會跟她回阮家。
現在這樣,應該是掩飾,心裡指不定多難受呢。
她摟着阮母的胳膊親昵,“媽,算了,估計姐姐也知道錯了,姐姐你給媽媽道個歉,再賠個禮,這個事就過去了,母女倆哪有隔夜仇。”
阮棉棉眼珠轉動,說出來的話像是人機一般。
“你們沒有我親生母親的消息,那我回去了,馬上就要比賽了,正好現在回去應該能趕得上。”
阮母一聽,剛消下的火氣又湧了上來。
她指着阮棉棉的鼻子,“你還是不是個人,我好歹養了你那麼多年,進門連個媽都不叫,讓你跟我道個歉,還推三阻四,阮家的教養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她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阮棉棉的地方,阮棉棉怎麼能這樣對她。
阮棠溪見兩人吵起來,心裡高興,卻見阮棉棉站起身,就要離開。
這怎麼可以。
她一把拉住阮棉棉。
“媽媽也是為你着急,姐姐不要生氣。”
阮棉棉看了眼她的手,淡淡地說:“我沒生氣,你們沒有消息,那我就走了。”
阮棠溪愣了一下。
之前阮棉棉也是這樣的嗎?
她怎麼一點也不傷心?
阮棠溪想不起來阮棉棉嫁進厲家之前的性格了,但肯定不是這樣。
她是因為家裡跟她斷絕關系就死心了?
阮棠溪有些後悔。
她以為阮棉棉沒有什麼用處了,才跟父母哥哥說了厲家在圈内傳言的事。
可後來去厲家,發現管家和甯渺對阮棉棉都不錯。
阮棉棉那身行頭,掏空了阮家也置辦不了。
她還在阮家等着顧家的項目,被顧研暗地裡諷刺成寄生蟲,阮棉棉怎麼能在厲家好吃好喝被人伺候。
要是早知道阮棉棉在厲家能說得上話,那斷絕關系的聲明應該晚點發的。
“爸爸和哥哥在公司回不來,他們也一直盼着姐姐,姐姐不打算等爸爸和哥哥回來嗎?”
那樣子是死活不讓她走了。
阮棉棉掙開她的手,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那你有我親生母親的消息嗎?”
‘啪’的一聲,茶杯在阮棉棉的腳下炸開,碎瓷片飛的到處都是。
“你就隻有這一句話是嗎?”
阮母氣得臉色漲紅。
棠溪多好的孩子啊!
都那樣挽留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
結果這白眼狼,從頭到尾就隻有這一句話,還用那樣的态度,真是一點也不把她們放在眼裡。
阮棉棉挪動了兩下,避開飛過來的碎瓷片。
沒人看清她的動作,隻知道人從左沙發移到了右沙發,一點傷沒受。
那風輕雲淡的态度刺傷了阮母的眼睛,她捂着胸口跌倒在沙發上喘氣。
阮棠溪吓了一跳,飛快撲過去,“媽,你沒事吧。”
“劉媽,趕緊叫家庭醫生。”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