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有道門,門後通向這裡。
沈驚瀾不解,妖怪好像并不着急除掉他們,反而跟他們玩起了遊戲。
它是故意讓秦秋和裴玄來到這裡的。故意讓他們四人重新聚在一起。
裴玄面色凝重:“今天是第一個九日,得想辦法恢複法力趕緊出去,否則昭明會被凍傷根基。”
怪不得他說時間到了,原來是這個意思。毒發的第一個九日,寒氣侵體,會凍傷五髒六腑。
“癡心妄想。”爛泥不知何時悄然鑽進鼎裡,泥魃泥鳅似的從爛泥裡鑽出,騎在爛泥頭頂,望着四人“咯咯”笑,笑得渾身的肉亂顫,兩隻豆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泥魃從爛泥頭上蹦下來,踩在冰面上圍着鼎跳來跳去,揮舞雙手,扭動着肥胖的身軀,盯着四人興奮地大喊:“煉金!煉金!”
煉金?沈驚瀾打了個冷戰。
難不成這鼎是煉他們的鍋?
沈驚瀾脫口而出:“快!秦姐姐快把鼎砸爛!”
“來不及了。”爛泥蹦出四個字,同時從鼎中長出四個觸手,蟒蛇一般迅速将四人纏繞,然後猛地抛起,摔入鼎中。
被凍滅的火“呼”地重新燃起,比先前更盛,火中帶妖氣,“滴答”“滴答”四周的冰慢慢融化,小小的坑洞一下子變得潮濕悶熱,四人被爛泥束縛,成為溫水中的青蛙。
怎麼辦怎麼辦。沈驚瀾閉上眼睛,攥緊拳頭,銀牙緊咬,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原著是怎樣的?她腦子太亂了,越是着急大腦越是一片空白。系統呢?快出來!
系統偏偏在這時不知去了哪裡。
控制呼吸,控制情緒。
控制自己。沈驚瀾深吸一口氣,逐漸升高的溫度讓她的心跳加快,鼎裡的爛泥漫過胸口,滾燙地流淌、灼燒。
忽而手上多了一絲涼意。
沈驚瀾睜開眼睛,目光對上衛昭明,他隔着爛泥,将她的手虛空環起。
“我們不會死的。”
沈驚瀾不自覺松開握緊的手,一層淡淡的霜氣在他們周圍圍繞,形成了一堵搖搖欲墜的牆,勉強隔絕了一些熱氣。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那要看看是你這攤泥硬,還是我的劍硬。”
寒氣乍起,大鼎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裴玄手撐爛泥,一個翻身竟脫身跳出,與此同時,青風劍出鞘,劍氣凜然,寒光逼人,直直刺向大鼎。
刺耳的碰撞聲後,青風劍刺破大鼎直入爛泥之中,裴玄繼續運力,劍鋒挑起爛泥,爛泥明明身無定形,此刻卻動彈不得,不能化身而逃,随着劍氣被牢牢釘在石壁之上。
局勢就這麼扭轉了?沈驚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擡擡手,擡擡腳,都完好無損,灼熱感消失,身上隻殘留了一點爛泥點子,弄髒了她淺青色的裙子。
“裴大哥,”沈驚瀾徹底懵了,“你既然恢複了法力,為何不早說?”
裴玄有點不好意思:“剛恢複的,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太過熱心,留了個心眼。這藥勁不猛,我一直在運力破解,所以藥效很快就沒了。”
虧她還在絞盡腦汁想辦法,原來想再多,不如絕對的硬實力有用。
不愧是男主,總是能在關鍵時候發揮出逆天的實力,拯救衆人于危難。如此,顯得跟他打配合的衛昭明失色了許多。
泥魃見爛泥吃癟,氣急敗壞,呲着獠牙,手腳并用向四人撲來。
沈驚瀾連忙躲到後面,隻見裴玄張開右手,青風劍如有感應,“嗖”地飛入手中,他幾步上前,揮劍直指泥魃喉嚨,泥魃仰頭斜身,躲過一劍,踹向裴玄肩部,裴玄不躲,抓住泥魃的腿将他吊起,秦秋趁機揮動流英錘砸向頭頂石壁。
妖海突然從鼎的位置灌入,裴玄護陣,秦秋繼續砸,許是法力沒有完全恢複,眼看海水上湧馬上藥重蹈白日慘狀,石壁才終于被砸開一個口子。
這就獲救了?
被秦秋帶上來的時候,沈驚瀾還處于發懵的狀态。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幾招之間裴玄就拿下了泥魃,幾錘子秦秋就砸開了石壁,那這短短一天她受的這些磨難算什麼?
算她命苦?
沈驚瀾欲哭無淚。
泥魃被裴玄揪了上來,用軟銀索捆得結結實實。受了重傷的爛泥附在泥魃身上,變成一副盔甲。
“你們都是附近的村民?”裴玄望向四周,百十号身着樸素的凡人手持火把,将這裡團團圍住。
為首的,正是給他們下藥的那對夫婦。
“放開山神!放開山神!”
秦秋憤然道:“你們瞧清楚,此妖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是妖孽,不是山神!”
“放開山神!放開山神!”
村民和會說話的妖怪一齊大喊,喊聲在夜色中呼嘯,宛若無盡的海浪,漫無目的地一遍一遍拍向沙灘,回蕩在隻有夜色回應的天地。
沈驚瀾從未見過這樣瘋魔的人,與妖怪一起捍衛他們殺人如麻的的“山神”,難道僅僅是為了那一點碎金,就可以視同胞的命如草芥?“瘋了,徹底瘋了。”
沈驚瀾青筋暴起,漲紅了臉,“你們可知它殺了多少人!那可都是跟你們一樣,活生生的人!”
婦人反駁道:“他們該死!闖入山神的領地,觊觎山神的寶藏,貪婪之人,該死!”
“山神慈愛,包容我們,我們要捍衛山神!”
“捍衛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