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嗎?”祝安安自嘲一笑。
沈英英連忙搖頭。
“很奇怪才對吧,沒有人記得我生日。”祝安安的聲音不鹹不淡,聽不出語氣,天色已暗,沈英英也看不出她的神情。
沈英英不敢追問,因而冷了場,兩人像完成任務般往着往日常走的小道走着。入夜的叢林郁郁沉沉,被樹影遮掩下看不清彼此,唯一能确定的是緊握的體溫。
許是怕冷場,也是憋了許多天,沈英英實在忍不住,不自然道:“你那天和大娘合夥開烘焙店的事,怎麼沒告訴我。”
“沒告訴你,生氣了?”
“沒生氣。”
“那為什麼問。”
“我不能問嗎,艾倫都知道。”
隻聽祝安安輕笑一聲,原本沉重的氛圍土崩瓦解。
“你就是生氣了,沈英英。”祝安安轉身與沈英英面對面,“你在氣我跟别人講了卻不告訴你。”
“沈英英你是在吃醋嗎?”
這句話對于沈英英超綱了,沈英英腦子宕機了一會才遲鈍說:“用錯詞了,我們又不是一對。”
“笨蛋。”祝安安嘟囔道。
沈英英:“什麼?”
“就算是朋友,難道不能吃醋嗎?”
祝安安的話讓沈英英醍醐灌頂。
“好吧,我吃醋了。”沈英英頓了頓,“我想你先告訴我。”
“好。”祝安安狡黠一笑,“這次是想瞞着你給驚喜的,艾倫嘴巴太大了,什麼都說。”
沈英英沒接茬,也是默認了,此時在酒館裡調制新款雞尾酒的艾倫打了個噴嚏。
月色正好,萬裡無雲,成片的星河閃爍,這裡的一切和從前不一樣,但是舉目所及的星河日月卻沒什麼差異。可能因為二者都是脫胎于人類的文字之中,一母同胞血脈相連所以肖似吧。
祝安安扯住沈英英的袖子:“沈英英,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星星。”沈英英答。
她的眼裡裝着星河,似乎在想着什麼。
沈英英突然說:“我小時候很喜歡看星星。”
“後來呢?”
“長大了就少看了,而且城市裡看不見星星。”
“為什麼啊?”
“因為那裡的樓很高,遮住了。”
“那得多高啊……很多人住嗎?”
想起高樓林立的那座二線城市,上百萬人的城市,擦肩而過的人很難再見一次。
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在地鐵裡,上班下班日複一日,說喜歡不是喜歡,說讨厭也不讨厭。
沈英英:“嗯,所以很吵,我都邊聽歌邊看。”
祝安安:“你喜歡聽什麼歌?”
“這裡沒有的歌,我以前……地方的歌。”
“那你唱給我聽。”
“是首鋼琴曲。”
“那你彈琴。”
“我不會啊。”
沈英英為難地回答,她和彈鋼琴唯一沾邊的事就是《鋼琴塊》了,除此之外毫無瓜葛。
“好吧……”祝安安有些失落。
夜裡的風薰得人昏沉,看着身旁人失落,沈英英心落空了一秒。
“但是,如果明年,我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她牽着手,許下承諾,“那我會讓你聽見的。”
沈英英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答應了個沒法兌現的諾言。可能是天邊那朵雲恰好遮住了月色,太昏暗的時候人總說些昏話。
回到家後,祝安安徘徊許久才問:“沈英英你會想家嗎?”
沈英英吐掉牙膏沫,認真思考了會:“偶爾吧。”
“怎麼了?你想家了?”
祝安安沒說話,沈英英隻好繼續洗漱。
等忙活好一切順便偷偷摘掉一片向日葵花瓣後,很晚了,所以沈英英不能去教堂向神父忏悔了,隻能先睡覺。
隻是祝安安不知何時,縮成一團在客廳的小沙發睡着了,皺着眉頭像是做噩夢了。沈英英想把她抱回客卧,隻是她一伸手,祝安安就抱住她的手臂。沈英英想起她的話,或許隻有這樣才能好好讓她睡一覺吧。
想着今天是祝安安的生日,沈英英隻好坐在沙發靠手處,以一種及其别扭的姿勢枯坐着,實在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時候,祝安安醒了,沈英英終于得以解放,眯着眼着躺回床上。
而祝安安将被子給沈英英掩好,看着沉沉入睡的沈英英,輕聲道:“沈英英,我很讨厭以前。”
“所以,我連偶爾都沒有。”
“可如果經曆那些讨厭日子是為了遇見你,那好像也沒那麼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