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看着他,若有所思:“原來想泡武帝,還得做前置任務,嗯,安排!”
謝二郎:“??”
“來,明天安排一下,我們不打獵,也不做手工了。”林若拍拍手,輕松拿捏兩個少年。
“啊?”謝二郎和謝淮同時疑惑看她。
林若果斷道:“明天學字背書。”
謝二郎忍不住道:“可是,他們說不定過兩天就……”
“聽我的,放心吧。”
次日。
“跟我念,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
很快,這與鄉下塢堡格格不入的閱讀聲便傳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謝氏一族如今的族長,年近五旬的謝棠出現在這簡陋的小院裡。
“許久不聞《論語》之聲,不知姑娘出自何地何族?”
“唉,本是南方高涼士燮之後,”少女開門見山,也不避諱,“先前六王之亂,權臣陸韫平定江南,大殺諸族嫡系,我士家本避居廣州,但當時家父正建康述職,被留于京師,前些日子,王上病重,京中又出了亂子,我們便趁機出逃,與親人走散,流落至此。”
“原來如此,”謝棠那有些蒼老的容顔裡依然帶着審視,“隻是不知姑娘如今有何打算?”
“您有所不知,”少女低聲道,“江南被的陸韫連屠兩次,正四下招攬廣州、荊州士族入京,若我族人自嶺南入京,應是能有兩個舉薦科考的名額,二郎哥哥救了我,我自要回報些許,州式自不敢想,舉薦縣中,或許能有幾分可能……”
謝棠掌心微緊:“這,姑娘你畢竟是女孩,家中怕是……不會允此大事。”
少女歎息道:“若是平時,自是不願,但我若說要為報恩嫁給二郎,想來母親卻是願意用一個名額來出讓……”
謝棠依然忍不住問道:“既是士家出身,姑娘你為何姓林……”
林若微微一笑,成竹在胸:“族長您有所不知,廣州有當地夷族為王,夷族中以俚、僮、越、苗幾族為大,其中俚族以女為尊,士家與俚族通婚,男子姓士 ,女兒則以母族為姓,執撐部族。”
謝堂恍然:“難怪姑娘一身氣質不輸兒郎,初時又是那種打扮,卻又是江南口音,不似中原……既如此,姑娘放心,我會讓人去打探士族入京的消息,隻是……”
他露出難為情的模樣。
“不知族長有何為難?”林若立刻問。
“當年我謝氏,也是北方望族,如今流落此地,族人凋零,連族學也開不起來,老朽雖識得些書文,卻身負族人生存之難,無暇教習,如今看到姑娘願心家學授之,實在是無地自容啊……”那老族長竟生生哭了起來。
“族長放心,若是願意,讓謝家其它兒郎來學也是無礙。”
“這如何使得……”族長還在抹淚。
“族長若過意不去,不如便拿些米糧,也能讓他們吃些好的。”林若又挂起微笑。
族長微微一僵,暗罵自己沒事找事,臉上還是感動:“家貧,隻剩些米糠……”
“無礙,皆是族長一片誠心,小女子又豈能挑三揀四。”林若揮手,一派雲淡風輕。
于是族長走了,走得還很快。
“好了,”林若拍拍剛剛扶了族長老人的手,随意道,“一兩個月裡,這老頭會把麻煩解決,也不用擔心誰想着賣我給誰了。”
謝家叔侄目瞪口呆:“阿若,你怎麼又是士家的姑娘……”
“士家?我不是,騙他的。”林若拿水喝。
“那名額和士家入京……”
“瞎編呗。”林若随意道,“那老頭覺得我去了京城,真有名額,可以把你踢開,讓整個謝氏少年都去參加,所以這兩個月,沒暴露之前,謝家都會護着我。這可是科舉推薦,謝家想要結束這種流民身份,這是唯一的機會,我的魚餌再飄,他也咬的。”
“那,那過兩個月怎麼辦?”謝家小水忍不住害怕。
“過兩個月?”林若放下水杯,輕淺一笑,“這兩個月裡,助我收服謝家,就是給你的考驗。”
她靠近他,貼上他的額頭,那帶着涼意的手指,輕按他的唇瓣。
她的聲音溫柔又缱绻:“二郎,做得到嗎?”